想到这里,穆归礼不再与纪青元纠缠,高喊着“有刺客”叫来一众护卫,与他们分头去府外寻找可疑女子。
一阵嘈杂后,院里再度归于平静。
纪青元关紧门窗,道了声“没人”,江御暮这才轻手轻脚地从锦被里爬出来,郑重对她道了声谢。
她说出的这个秘密,的确很有分量,足以死死牵制穆归礼。
纪青元打湿手帕,帮江御暮擦去脸上、颈上剩余的胭脂。中途迟疑许久,最后还是问道:“你练过武?”
江御暮不再隐瞒:“是。”
“怪不得。”纪青元攥着手帕,目光虚虚落在地上,“连轻如柳絮的面纱,你都能扔得那样远,那样准……”
她忍不住叹惋:如果自己也有武艺傍身,是不是就能逃出王府,不必再受穆归礼的磋磨羞辱?
罢了,罢了。
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不过徒增伤感而已。
江御暮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柔声问道:“纪小姐,你想离开王府吗?”
纪青元自嘲一笑:“便是离开了,我也没有其他的容身之所。”
江御暮握住她的手:“你只说想或不想,别考虑那么多。”
纪青元低下头,眼泪瞬时滑落:“自然……是想的。这么多个日夜,我无时无刻不在想。”
江御暮在她面前蹲下身,抬头直视着她的双眼,坚定承诺道:“我会帮你,一定会。”
纪青元怔愣片刻,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不,你别管我!你不能管我!”
她推开江御暮的手,情绪有些激动。
“只要穆归礼还没查出你就是‘青萝’,为免秘密泄露,他就不会杀我。”
“可……一旦你意图救我出去,被他发现,暴露了身份,他定会竭尽所能除掉你我二人!”
江御暮还想再劝,纪青元却不愿再听了。
“你走吧。”纪青元移开眼神,擦去泪珠,“今后万万不要再与我有什么瓜葛。”
江御暮起身退后两步,叹了声气,对她说道:“我不会把安王的秘密告诉太子。至少,在你能安稳度日的时候不会。”
否则一旦穆归衡将此事上报皇帝,皇帝势必叫穆归礼前来对质。不论结果如何,只要穆归礼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他便再无顾虑,纪青元也就无命可活了。
“随你。”
纪青元急于赶她走,因而此话语气有些冷硬。
半晌没有等到江御暮的回应,纪青元还以为是自己方才的态度惹她生厌了,连忙转过身来,想解释两句。
可是屋中已经不见江御暮的身影。
唯有那扇窗户大开着,夜风迎面吹来,使纪青元新添的两道泪痕泛起丝丝凉意。
……
江御暮悄无声息地离开安王府,途径书铺进去换了身衣裙,匆忙赶在城门下钥之前出了京,直奔双瑛布庄而去。
穆归衡自打今日下朝便等候在此,晚间见陶瑛独自归来,本就已经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接着又听她说江御暮被安王妃单独留在府中,更觉情况不妙,顿时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几度想入京打探情况,陶瑛都怕他去了添乱,于是硬生生给拦了下来。
她怕自己一人拦不住他,还带上旺财一起守在门口,坚决不许穆归衡踏出房门。
争执不下之际,系统也乐得现身添乱,给穆归衡下发了新的任务:【与民争利】。
民?此时此刻,系统所指的自然是陶瑛。
利?让穆归衡与她争什么利?他现在分明连回京的时机都争不出来。
任务期限仅有十二个时辰,倒计时即刻开始。
穆归衡焦头烂额,对陶瑛死马当作活马医道:“顶撞太子是重罪,合该重罚!”
陶瑛抱臂抬头,不甘示弱道:“怎么罚?说来听听!”
穆归衡一本正经道:“罚银。”
陶瑛仿佛听了个笑话,无奈地摇摇头:“罚多少?”
穆归衡琢磨着破题之法,答道:“就罚……你们售出一匹布所赚的利钱。”
如此,就算是【与民争利】了吧?
倘若放在平时,绝对没人能从陶瑛手里抠出钱来。
今日却不然,她已经做好了秋后算账的准备。
“行,我去房里给你取银子。等御暮回来了,我倒要让她评评理!”
话音才落,院中就响起江御暮温柔轻笑的声音,由远及近。
“让我评什么理呀?”
穆归衡见她回来了,连忙起身相迎,跑得比旺财还快。
等站定在她身前,又没来由地语塞起来,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御暮,你没事吧?”还是陶瑛替他开了口,“安王妃可曾为难你?”
旺财也在一旁“呜呜”叫着,不知是欢迎还是发问。
江御暮删繁就简,大致讲明了在安王府里的所见所闻,但并未讲明穆归礼的“秘密”,只说他有把柄握在纪青元手中。
讲述期间,陶穆二人听得心惊肉跳,以至于一个忘了找她评理,一个忘了完成任务。
“总之,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安王穆归礼就是咱们要找的蒙面歹人。”
还未来得及多说一句,就有小厮匆匆来报。
“启禀殿下!启禀夫人!外、外面……安王殿下也来了,说是要找咱们布庄的‘青萝’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