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课下学的钟声响起,巡视楼的人很快来清堂。韩誊说她:“你不是要发愤图强力争上游吗?一个多时辰就给你在这儿消磨了。”
陈小笙收起好心情,默默捡回他扔散的纸张叠在一起,拿回去给一山看,收拾好东西,吹熄自己桌案上的灯盏,预备回寝舍。
沅瑞过来接韩誊,在外头提着角灯候着呢。
书堂里只剩陈小笙和韩誊,所以灯源也剩韩誊桌上那一盏。
陈小笙看不大清路,摸着桌案往过道上走。
韩誊不耐烦的用力拉扯一把她的手腕。
“我问你话呢!”
陈小笙底盘轻重心不稳,人径直往韩誊身上撞去。
她软软的鼻子撞上韩誊坚实的胸膛。
“嘶——”痛得她鼻子陡然发酸,眼泪瞬时就满盈上眼眶。
“活该。”韩誊上手钳住她的双肩,将她身子平稳住。
“自己站稳了。”他松开手。
陈小笙等疼劲儿过去,揉着鼻子嗡声嗡气的回:“休沐前一日是沈真姑娘生辰,一山想给她惊喜。”
“那和你什么关系,这么替邱令修瞎起劲儿。”在安静的书堂。韩誊的声音夹杂些不快的意味。
陈小笙抬眸看了看他,“一山是我朋友。”
韩誊颐指气使:“本公子就不是了吗!”
“喏?”陈小笙没懂韩誊的意思。
韩誊大概也自觉他的话跳跃度太大,就后退一句:“你从来没问过本公子的生辰,也从未有这样的心思去讨本公子开心。”
陈小笙反应慢,她仔细的想了半晌,才说:“我们不是去讨沈真姑娘开心,我和一山是真希望她生辰的时候开心。”
韩誊:“有何不同?”
陈小笙:“我们是朋友。”
“难道你和本公子就不是了?”
得,问题又回到原点。
在外头恭候着沅瑞听得火急火燎的。这两人怎么掰扯不清楚这丁点事儿了呢!
陈小笙其实最没搞懂的是韩誊的脾性,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如果陈小笙没感觉错的话:韩誊这段时间不是在折磨自己吗,那就说明上回还玉和那天帮林州这些事儿都触怒了他。
可他现在的反应……
他有那么想和自己最朋友吗?
“闷着做什么,你说话啊。”韩誊怼了怼她的胸膛。
反正陈小笙也没胸。
陈小笙自保的挡住自己心口,抬眸看着韩誊,说:“我不知道我和你是不是朋友,但做朋友是两个人的事,需彼此亲近,互相尊重;继而一方妥协,一方包容。”
陈小笙说话间看不清韩誊眼中复杂的情绪,只好低眸拿好自己的东西,“朋友,应该是有贵贱门第束缚的。”
从前不觉得,现在她知道在大俞交朋友,就是这样。
她说完从韩誊身边走过。
韩誊一把将她拉回来,这次他把控好将将的力道,只将她贴在自己的肩侧处,没弄疼她。
韩誊:“那你们与沈真同样有门第之别,为何你口口声声称她为朋友,而反来疏远我。”
那些白日没吐露的憋藏真心话,韩誊到底还是质问出了口。
陈小笙咬了咬唇角:“因为沈真姑娘没嫌弃我在戊字堂受学而看不起我。”
韩誊冷笑,低沉质问:“那你的意思就是本公子轻贱过你咯!”
陈小笙试着扯会自己的胳膊,没说话。
她沉默的冷应给予了答案,韩誊微怔,后丢开她的手,“滚吧滚吧!”
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明明是一道路,却要一前一后走。
沅瑞提着角灯候韩誊出来。小声提醒,“小笙她夜里眼神不好,咱们喊她回来一道走吧,公子?”
韩誊默然了半晌。
他指指沅瑞手里的角灯,追上去,给她。
爷,您呢?
“要你管,还不快滚上去逮住她!”韩誊踹了沅瑞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