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她恭敬捧着瓷碗回眸。
从林州的视角望去,陈小笙的侧颜真隽秀。
林州:“别离我太近。”
“怎么的了?”陈小笙问完又想了片刻,最后点点头:“嗯。”
林州低眸转身,步履不徐不疾。
两人背道而驰。陈小笙却在拐过青竹丛林的林荫小道碰见韩誊和沅瑞。主仆二人一个脸色难看,一个惊慌不定。
陈小笙站立侧身让路,恭敬请礼:“柏公子。”
韩誊负手经过她的面前,顿步冷嗤:“原来,你就这么相中那个破落户。”
陈小笙不懂他的生气点为什么针对她,于是默不作声。韩誊却冷嘲她,白弱鸡。
等人走远,陈小笙才松口气抬头,暗自忖度:韩誊这个人真的霸道强势,不讲道理。而且嘴巴还很伤人,与他相处提心吊胆不安生。
陈小笙是有些怕韩誊的。以后啊,还是躲着他比较好。
回来吃完饭,陈小笙将今天上午讲解的契合内容捋了一遍,天气闷热,结果她看到一半困倒在案榻上睡着,醒来一脖子的汗水。
听到申学钟声,陈小笙急匆匆去院中洗了个脸,下石阶前敲了敲邱一山的房门,没有人回应。她洗完脸赶忙捧着书册,还带着瓷碗和筷子急吼吼往书屋跑。路上赶课的学子很多,似乎都午休睡过头。陈小笙在人流中往戊字堂跑,中途跑掉一只鞋,回头去捡鞋,来不及蹲下穿,拽着鞋呼哧呼哧跑。
跑到明月楼时,第二遍钟声响起,陈小笙三步并两步跳上石阶,在竹榻上穿鞋。身边陆陆续续经过几个人。
陈小笙的前桌瞥眼笑她,语气中带着些轻浮:“小金鸟,你的脚真娘。”
“嘿真小。”三三两两的人走过笑讽。他们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口吻格外扎人。
说的就是陈小笙啊。
她默默飞快穿好鞋拿起书册小跑进屋,夫子正好拿着戒尺躬着背进来。
陈小笙坐下摆好书册,转眸去看了看邱一山,他趴在书桌上睡得昏天黑地。
奇怪的是韩誊没来书屋。陈小笙转身看了看他干净整洁的桌面,除了砚台和几张上好宣纸,没有其他东西在。陈小笙心里暗自忖度:韩誊是回去了么。
申学的讲解无聊枯燥,加之天气炎热,大家都打不起精神昏昏欲睡。夫子是个年龄很大的老夫子,精神更加不济,讲两句歇一会儿,整个书屋没有生气。快到下学的时候,夫子要点名几个人起来重复温习整堂课的内容。
老夫子似乎在打量最后一排的韩誊,但是人没来。他就点名了邱一山起来。
“邱令修。”夫子抬抬鼻梁上的老花镜,瞅着最后几排看,又喊了两遍邱一山的名字。
前面的人不由得纷纷回头来打量。
陈小笙手伸到桌下扯扯邱一山的衣角。
邱一山惊醒,陈小笙不动声色将自己的手札标注悄悄推过去。邱一山显然是上课经常睡觉的学子。他若无其事站起身,对夫子微微拱手,动作行云流水般将陈小笙的书册拿起来放在眼睛前,像是字斟句酌的朗读起来,“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啪——’夫子用戒尺使劲儿敲打案台,生气道:“为夫让你温习课业,归纳总结。你在做什么呢。不听教导还读错许多字,真是不争气!”
被不痛不痒训斥几声,邱一山早已习以为常,他捧着书册站在下头默不吭声也不认错的样子让老夫子头疼不已,夫子连连摆手:“邱令修你给我坐下誊抄三遍《滕王阁序》,晚间送去我书屋!”
“是。”邱一山不愠不怒的拱手。
申学课后,邱一山将书册还给陈小笙,笑嘻嘻道:“多谢。”
周泽等人趴着窗户喊:“山山,吃饭去,走。”
“不去。”邱一山话还没和陈小笙说完。
周泽等人倍感没意思的摆手走了。
邱一山碰碰陈小笙的胳膊肘:“唉,你的注记挺奇怪的。”
陈小笙在埋头整理手札,她的书法实在太差劲,连用小云笔写出来也难看无比,她想下定决定练习自己的毛笔字。闻言,陈小笙问邱一山:“你真全看懂我的注记?”
陈小笙写的是简体字呢。
邱一山压低了声音过来:“上回我就问过你,你没跟我说明白,唉?我能看懂,可你怎么会写的呢?”
陈小笙摇摇头。
邱一山:“你是不知道还是不知道?”
陈小笙说:“我不记得了。”
两人意味深长的对视很久,直到大卓急吼吼跑来趴窗,“少爷,少爷,少爷!”
邱一山暴躁:“老子不聋,再叫打死你!”
大卓:“吃饭啦。”
陈小笙收拾好桌面,拿出午休后带来书屋的碗筷去食堂吃饭。
“你干嘛去,小笙。”邱一山明知故问。
陈小笙:“我……”
“走,跟山爷吃小灶。”邱一山自己二话不说直接拽着陈小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