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星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时星已经下车了。
从车前穿过,她小跑至那辆黑色布加迪威龙前面,蹲下来查看着晕倒在车前的白衣女子。
是白蓁。
时星皱了皱眉,把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她不是完全失去意识,此时正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伸进衣服内侧的口袋,试图去拿出什么。
她面色泛白,嘴唇略带青紫,瘦弱的肩膀内扣,身体蜷缩起来,整个人陷入了剧烈的疼痛中,甚至不知道有人跑过来扶起了她。
时星让她靠在自己的手臂上,红色的眼珠扫过她的胸腹,立刻得知了问题所在。
也难怪之前遇见白蓁时她总是病弱的模样,仿佛在风中摇曳的柳条枝,轻飘飘地立刻就能飞起来。
先天心脏畸形。
问题不是特别严重,至少目前来看,尚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时刻需要注意,不能剧烈运动、不能遭遇太大的情绪起伏,而且要定时服药和去医院复查。
当然,这是对人类来说。
金色的光芒暖洋洋地覆盖在她抓着的胸口上,暖流从血管注入,沿着四肢百骸流淌全身,最后回归进心脏。
白蓁痛苦的表情轻松了些,她感到昏暗中闪过的五颜六色的色彩都消失了,慢慢地感知到了周围的景物。
风、空气、行人、阳光,还有身边的存在。
她睁开了眼睛。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金色的粒子正在修复她先天畸形的心脏,缺少的血肉凭空生长出来,将生命与活力赋予她。
“时星,是你。”
白蓁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她的身体从未有过如此轻快,仿佛能马上起来奔跑,欢欣与愉悦充满了她的大脑。
她笑着拉住了时星的手,突然听到头顶上一个声音说:
“喂,要碰瓷的话,给我滚去别的地方。”
白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状况。
她赶紧试图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铮亮的时尚车轮。她慌乱地扶住了时星,想要道歉,却听见时星道:“你不是装了行车记录仪么,怕什么?”
她倒退着从车前离开,越过半开的窗户看到一张男人的面孔。
他带着茶色的墨镜,丹凤眼正冷冷地注视着她们二人。高挺的鼻梁、锐利的下颌线、紧抿着的薄唇,都让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冷酷的意味。
“是吗?你们这种女人我见多了。”男人微微挑起眼睛,斜睨着审视着她们,“假装在我车前晕倒,然后赖上我,不是图我的钱,就是试图攀龙附凤,省省吧。”
他虽然这么说着,语气里却又有几分戏谑的感觉,似乎在找乐子。
“不过,”他上下打量着二人,把车窗全部降下,胳膊洒脱地搭在了门边,“你们的姿色倒也不错。”
白蓁气得又要犯病了,她想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在写言情小说呢?现在言情小说都不这么写了!
但是她向来柔弱,从不和人发火,一时半会儿许多词句从脑海中闪过,偏偏半个字都崩不出来。
“你也不赖。”时星回答。
她挑起半边眉毛,用审视的目光盯着男人,眼神中不仅仅是感兴趣,更是带有几分压迫式的、侵略性十足的感觉,仿佛是在挑选货物,亦或是奴隶市场上选购的奴隶主。
赤/裸裸地像是把他的衣服、甚至皮肉都拨开,将他整个人暴露在空气中。
男人挑衅的目光顿时无从摆放,脸上戏谑的笑容僵住了,怒火蔓延,瞬间沉下脸来。
“你敢跑来拦我的车,就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女人。”他阴恻恻地道,“我不喜欢野性的,做我的女人要乖。”
说着,他用右手捏住了身边女人的脸。
白蓁这才注意到昏暗的车内还有另外一个人,穿着酒红色的礼服,妆容精致,眉眼娇艳,好像是个明星什么的。她的脸蛋被男人捏在手里,丝毫不恼,只顺从地依偎在她身旁。
男人十分受用,侧过身深深吻了她一口。
时星凭空感觉到恶寒,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人类真他爷爷的奇葩。
她开始想,要不让徐慧兰换个合伙人吧。
是的,她已经认出来面前的男人是谁了——轩辕淳,轩辕家的当家人,之前那个合成材料项目的负责人,也是现在和徐慧兰公司合作的主持者。
当然,这个项目现在可能不是轩辕淳在管了,但她还是对他们的工作产生了怀疑。
以前谈合作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神经啊?
“可能你不把人命当回事吧。”她嗤笑道,“这么高高在上,小心摔死。”
狠厉从他的眸中闪过:“你——”
“滴!”
刺耳的鸣笛声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徐星从车内探出头,大喊:“你废话说完了没有?让不让后面的车过了?”
轩辕淳脸色难看地向后望去,车辆已经排起了队,堵在了通往停车位的路上。他狠狠地瞪了时星一眼,伸手从仪表盘的置物筐里掏出一张名片扔进她怀里。
时星轻轻一捏,两根手指在空中夹住名片,随意扫了眼,转身递给白蓁。
“不管你是讹钱还是讹人,再出现在我面前,自己掂量下场。”
他放下一句狠话,又掏出鼓囊囊的钱包,抓出叠厚厚的钞票往空中一抛,油门一踩,“嗡”地开走了。
红色的钞票飘荡着落了满地。
“他——他——”
白蓁气得直抖,被侮辱的感觉让她浑身冰冷,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狠狠锤烂对方的脑袋。
“污染市容市貌。”时星淡漠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