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家庭的变故,才会形成这样的心理吧。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祝镕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那现在,你要去读吗?还是打算再复习半年,参加七八年的高考?”
符伊年不知道。京大啊,哪个高考生没有做过京大的梦,可是符伊年也知道京大没那么好考,自己今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成现在这样的成绩,再来一回,说不定连这样的成绩都未必考得到了啊。
她只是接收了原主的身子,可没能接受到原主从符工程师那里继承来的智商啊。
想到此处,符伊年忍不住问祝镕,“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去读啊?”她想听听他的建议。
祝镕顿住了。他是有过符伊年会向自己提问的猜想的,但是当符伊年真的问了,祝镕那句到了舌尖的“当然要去读”又咽了下去,没说。
“这要看你自己,”祝镕斟酌着说到,“如果你对你理想中的学校和专业十分坚持,那再复读几个月,再试一次也行。如果你对现在这个学校和专业感到好奇,也可能试试。”
说到这里,祝镕想到她之前情急之下说的那些“种地”啊“下田”啊“没力气”啊什么,不禁笑起来,“农大这个学校,我是知道一点的,最早起源于京师大学堂,后来无论是国民政府、苏维埃政权还是新中国,都是非常重视的,是新中国最早的一批重点大学中的一个。”
符伊年握着话筒听了一番他的介绍,虽然寥寥数语,但是不妨碍她得出了以下两个个信息:历史起源早——在我国,历史起源越早越说明是好东西,所谓“酒是陈的香”嘛;国家高度重视——家长越重视倾斜的资源给的爱就越多,都知道“一碗水是端不平的”。
“我再想想吧。”符伊年觉得,光这两个优势,无法让她就这样下定决心去读这所和自己理想相距甚远的学校。
符伊年无意间瞥了眼手表,惊叫了一声,“哎呀,没注意都十二点半了,耽误你下班了,对不起啊,你快去吃午饭吧。”
“不急,”祝镕脱口而出,接着就有些讪讪的,“你饿了不,你也去吃饭吧,别的都不要急,照顾好自己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要好好吃饭。”
这一次,符伊年没有像往常一样不耐烦他的叮嘱,而是认真地应了下来,最后说:“等我想好了,再同你说。”
祝镕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还主动告诉符伊年自己下午没有训练任务,几乎都在办公室。
符伊年听懂了,语气情况地说了一句“知道啦”就挂了电话。
电话这头的祝镕对着“嘟嘟”响的话筒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吓得进来找他的营长后退了一步,以为见鬼了。
*
祝镕再接到符伊年电话是在下午下班的时候了。这一个下午,他不自觉地看了好几次电话,总觉得它应该响起来。等到电话铃真正的响了,祝镕又觉得未必就是符伊年——才一个下午就考虑好了吗?
事实就是,才一个下午,符伊年就考虑好了。
“我去读。”符伊年告诉祝镕。
答案不算出乎他的意料,但是祝镕还是想知道她是怎么想明白的,原因是什么。
“我做了个利弊对比。”符伊年说,这个方法后世其实很常用,很多人在遇到一件无法抉择的事情时,就找一张纸分左右两栏,分别写下这件事的利与弊。
祝镕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玩法,十分感兴趣,“那你衡量出什么了?”
符伊年因为想通了,语气较之上午就轻快多了,“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利就不说了,像你说的,农大是国家重点院校,历史悠久,而且那是首都啊,政治中心、经济中心、文化中心。我若是复读,考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呢,说不定还没有这次考得多考得好。”
说完这些,符伊年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压低声音,又说:“还有就是,你记得二月份开了会吧?”
祝镕没想到她突然说这个,但还是点头,“记得。”
符伊年说的二月份的会议,是指十一届二中全会。
全会从2月18日开到23日,一共持续了五天,全会对中央政、治、局提出的各项文件进行讨论,通过了准备提交五届人大一次会议审议的《政府工作报告》、《1976年至1985年发展国民经济10年规划纲要(草案)》、《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修改草案》和《关于修改宪法的报告》。
“我在报纸上看了些相关报道和评论员文章,”符伊年似乎怕人听到,声音压得比较低,“我觉得,国家要有大动作了,这个时候当然要离中心近一点才好呀。”
当然了这些只是她冠冕堂皇得理由,符伊年总不能说自己其实有上帝视角吧。
而毫不知情的祝镕已经十分惊讶。他不得不说,符伊年很敏锐。报纸上得报道其实只是皮毛,实际上内里已经有了风波。
祝镕思虑了片刻,状似无意地提醒她,“这些都还是未知,政策推行没那么快。你还是学生,要以学习为主。”
“那当然,”符伊年似乎没听明白,但是答应得很爽快,“学生的天职就是学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