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的晚饭就是腊肠焖饭,这是她以前学过的煲仔饭的改版。先在砂锅锅底抹油,然后放入洗好的米、加水,等米饭快熟的时候铺上切成片的腊肠和白菜叶,这样饭菜一锅出,有荤有素营养丰富。
卢主席来的挺快,符伊年才吃完晚饭正在洗碗,敲门声就已经响起。
打开门,卢主席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站在外头,见到符伊年先露出个略带歉意的笑容,“他爸妈还没下班,我没办法只好带着一起来。”
“没事,快进来,外头怪冷的,别冻着。”符伊年将人往客厅引,等卢主席抱着小娃娃坐下后先找了茶叶给卢主席沏茶,之后又从茶几下面那层摸出糖果盒子,扒拉开上面的水果硬糖、大虾酥,找到底下的唯一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小娃娃,请他吃糖。
卢主席见符伊年忙前忙后的,嘴上谦让着,心里却感叹不止,年年以前可不怎么喜欢自己家这个小孙子,每次她抱着孩子来找唐致清,她都只是打个招呼就回房间了,今天竟然找了糖给人吃。
常言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经过事儿的孩子,也会早早独立起来。
等茶水倒上,大白兔吃上,符伊年也在卢主席对面坐了下来,心里想着要不要寒暄几句呢,就听到卢主席开口了,“今天来是有这么个事儿,年年,你也要参加高考的,是吧?”
卢主席的语气不像是询问,更像是找符伊年确定一下子。
符伊年:“卢阿姨,您知道的,我爸妈都是大学生,当初取消高考时他们就十分遗憾,如今有了机会了,我不想错过。”
卢主席赞同地点头,“是啊,高考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要积极参加。准考证下来了是吧,考点在哪儿啊?”
符伊年说了自己的考点,但是没有提自己提前预定了招待所的事。
卢主席点点头,“看来咱们家属院的考生们都分到一中去了。我来就是想问你这件事的。”
原来,化工厂也有不少职工参加高考,但是考点分布比较散,倒是家属院里的考生,几乎都分到一中去了,能有二三十人。这些考生的家长们凑到一起想了个办法:跟厂里借一辆卡车接送高考考生,一天两个来回而已,大不了大家凑钱买汽油票。
符伊年对这个想法拍手称赞,“这样好,这样节省时间多了,从从容容的,真好。”
“是吧,”卢主席就端了茶水吹吹气,又放下,“那我把你名字也报上去了?”
“啊?”符伊年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有些为难,“我就不了吧,自打九月份以后,我就不敢吹风,一吹风就头疼,一头疼就睡不着觉。”卡车就算有篷也是漏风的呀。
这倒不是符伊年撒谎,是真的,应该是原主被父母双亡的事打击太大,悲伤过度才得的。自己穿过来的只是思想和灵魂,身体条件是没法改变的。
卢主席想到最近几次遇到她确实都是被帽子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知道是真的了,“那是不能坐卡车了,头疼影响休息可是大事,”同时又替她发愁,“那你怎么办呢?要不我去跟厂长说说,把小汽车借来用用?”
唉,若是符工还在,厂长怕是都会主动借小汽车给她。卢主席心里还是难受的,既为孤女符伊年,又觉得世态炎凉。
听到卢主席的提议,符伊年连忙摆手,“不用麻烦不用麻烦,多谢卢阿姨好意,不用了,我已经在一中附近的招待所预定了房间,步行也就几分钟,很方便的。”
“招待所?”卢主席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一间国营招待所。都预定好了啊?安全吗?”
“嗯,”符伊年点头,“刚开始报名那天就能预定了,我也是怕太远路上浪费时间,就定了一间。您放心,国营招待所,应该没问题的。”
卢主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挺好,你有安排就好。”卢主席说了这句后端起茶水开始喝,边喝边打量着符家的房子。
挺干净整齐的,茶几上没有灰尘,暖壶里一直有热水,书桌上放着书本文具等,一本倒扣的化学书放在凳子上。
卢主席不说话,符伊年这个主人不能冷场,她也不知道能和卢主席说些什么,干脆从糖盒子里找了一块水果糖出来,探身逗着卢主席的怀里的小孙子。
心中却在嘀咕:若只是坐车的事,之前在楼道里完全可以说,没必要再来家里。现在来了家里说完了事却不走,莫非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卢主席这一趟来,到底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