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碰到了好几个孟棠秋认识的人,每当对方叫她的名字孟棠秋就会停下车跟对方交谈一番,内容无非就是明天天气不错这样的闲话,但孟棠秋似乎很高兴。
梁权越来越觉得孟棠秋其实是个不错的人,那点在他看来的缺点细想之下好像很微不足道。
“大婶,我们走了!”
“好路上慢点。”
挥着手告别孟棠秋根本就不认识,但对方能准确叫出她祖宗十八代名字的路过大婶,走过平坦的水泥路后颠簸着行至年久失修的柏油马路,把车停在一边跟梁权并肩往前。
“你吃这个吗?我们这边的特产。”
孟棠秋扯了扯梁权的衣袖很关切地询问,梁权摇头。
“你喜欢这个吗?小时候买过,放在车里很香,只是持续时间不长,大概只能维持半天。”
梁权表示不需要。
“那个小玩意很可爱,要不买来当钥匙挂件?”
梁权跟在她身后看她好奇地张望,对看上去很廉价的小物品和暴露在满是灰尘的空气中一看就不怎么卫生的食物很感兴趣。
只是她并不说自己想要,而是很关切地询问梁权这个客人,梁权每次都摇头说不用,但也拦不住孟棠秋得到否定答案后借由父母应该会喜欢的理由买下。
“天快黑了。”
梁权提醒,自从发现他需要保护孟棠秋的生命安全后看到孟棠秋都会觉得她正处于一个巨大的阴谋当中,感觉她面前随时有可能站出来一个彪型大汉,从背后拿出木棍,一下子把孟棠秋送走。
“天黑有灯啊,你眼睛不太好吗?”
孟棠秋不以为意继续闲逛,她离开这里已经够久了,虽然在父母眼中她半年前回来过,但孟棠秋的印象里,上辈子和牧回舟在一起后别说这边的老房子,连父母那边的宅子也很少去。
在家的时候还没有感觉,来到集市上感受熟悉的风土人情,内心的那丝兴奋立刻被勾了起来。
“刚才你还说来晚了商铺就关门了,还记得你说来街上是帮我买换洗衣服的,你确定没事?”
孟棠秋看天色,父母还等他回家吃饭,于是带梁权穿过地摊与地摊之间狭小的缝隙,走到一旁卷帘门已经半拉的店铺前。
“自己找两件吧,反正以后你也不会再穿了。”
商铺老板在两人进门的时候抬头看了眼,招呼他们喜欢的就叉下来试试,然后继续低头吃饭。
老板娘扯着嗓门念念不舍地一步三回头跟众人视线死角的另一位妇人聊天,转头看见店里两位客人,以及边看手机边吃饭的丈夫,再次炸起来:
“客人来了看不见吗?不知道把衣服叉下来让人试试?就你这样子的做生意,能长久下去才怪!想当年要是你追我的时候就这幅德行,老娘才不会跟你走!”
吃饭的丈夫在老板娘第一句话说完时就已经站了起来,热情地走到孟棠秋旁边,看了看梁权笑着对她道:
“带男朋友回家见父母?”
孟棠秋看上去非常不好意思,局促地背着梁权朝老板露出局促地笑容:
“他不是我男朋友。”
老板暧昧地笑着:
“我都懂。”
旁边的梁权张开嘴很像说话,但老板带着显而易见的误会和孟棠秋聊完后收敛神色,又带上市侩但不惹人厌恶的笑脸看梁权:
“有没有看上那件,我拿下来给你试试。”
梁权随便挑了两件,就行孟棠秋说的那样,暂时穿一下而已,回去之后大概都不会拿出来,毕竟这边店里的衣服着实不符合他的审美。
老板注意到了梁权的穿着,白色内搭配上黑色短袖衬衫,老板打量许久,对他说:
“小伙子长得俊得很嘞,但这衣服穿得一点都不好看,虽然说今天是清明,但祖宗在下面肯定希望他的后辈开心,穿得喜庆一点嘛。”
然后从最角落处拿出一件红色花样的短袖衬衫,二话不说往梁权身上一套,眼睛一闭尽说瞎话:
“这往街上一站,十里八村的姑娘……”
话还没说完看了孟棠秋一眼:
“我是说不管是不是离得九万八千里,你媳妇一眼就能看到你。”
梁权低头看披在身上,大概率是店里滞销很久的陈年存货,无语地抬头,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看上去像是会买这种炸街衣服的冤大头。
“不错不错,老板好眼光。”
孟棠秋赞许地伸手揉捏衣服布料,满意地点头赞许,梁权听语气觉得她是在讽刺,因为他自己想要讽刺些什么的时候大概也是这种模样,刚想再次感叹孟棠秋精明的时候真的很有魅力,就又听她说:
“在家待久了整个人都跟发霉了似的,就应该多穿一点这样亮颜色的衣服,悄悄看,这衣服一披上,整个人都精神了,多少钱?我买下来,对了,好有没类似的,我都要了。”
老板估计也没见识过这样的冤大头,闻言自己都怔了一下,然后喜笑颜开地转身走进仓库,带着一身灰尘的味道抱着胡乱叠加在一起的衣物出来:
“我看小姑娘面善,今个又高兴,七十八一件,姑娘随便拿。”
七十八?
梁权摇头,九块九都没人要吧。
面善?冤大头的别称?
高兴?做生意的碰到孟棠秋这样的能不高兴吗?
总之最后,梁权付完钱后抱着一堆衣服往外走,想着反正就穿一晚上,又是住在别人家,就暂时让让这个主人家的傻女儿吧。
孟棠秋坐上车招呼梁权上来,从后视镜看他略显笨拙的模样心情愉悦,她眼光没有问题,当然不可能觉得老板挑选的衣服好看,也不觉得它们值那些钱,但给梁权卖这种衣服的行为足够暧昧,她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