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舒强撑着睁开眼睛想查看一下情况,却不想正巧和对面床铺上摊被子的男生对视了一眼。
那个男生一副周正模样,率先偏头避开,郑秋舒正要转头,视线却被他赤红的耳尖抓住。
应该不是坏人吧……郑秋舒翻了个身将被子从头盖到脚,迷迷糊糊地接着睡。
郑秋舒一觉睡到大中午,她起来的时候六张床铺已经都满了。
对面床铺的男青年和另外两个男的是一起的,她下面两个床铺则是一家三口。
郑秋舒哈了一口气,竟都凝成白雾了。一夜又一上午的时间,火车走得越来越北了。
没错,这一次郑秋舒没有选择再去广缘市。
前世她在那生活了大半辈子,过得浑浑噩噩的。这一次她想去过过不一样的生活,所以她心一横便买了去京北市的票。
“呦,原来上面睡的是个姑娘啊。”
郑秋舒探头往下看,发现是一家三口里面的爸爸,他长得憨厚,看上去说这话只是惊讶没什么恶意。
他媳妇抱着儿子给了他一下,眼睛瞥了一眼郑秋舒随后对丈夫骂道:“关你什么事,多嘴!”
火车上人员杂乱,拍花子和小偷也多。
他们带着孩子出门,女人脑子里的弦一直绷得紧紧的,所以丈夫这么不着调让她非常生气。
他们这样避嫌,反倒让郑秋舒松了一口气。
周围越来越冷了,她从行李里给自己翻出来厚衣服和围巾裹上。
现在不年不节的,火车上倒也不算特别拥挤。
郑秋舒匆匆去上了厕所就赶紧跑回自己车厢旁边的位置上坐着嚼馒头,生怕有人摸上她的床铺偷东西。
她走得急,只在车站买了几个馒头装上,连壶水都没带。怕被噎死捶胸口,她只好一点一点地吃。
面前忽然坐了个人,郑秋舒抬眼看去,发现是住她对面铺的那个男青年。
他长相周正,眼神坚定背脊挺拔,给人一种不可动摇的印象。虽然他的高大让人很有压迫感,但他的举止间自有一份谦逊与礼貌,让人不禁将他归类为值得信赖的好人。
见她望过来,男青年解释:“走廊没位置了。”
郑秋舒了然地点了点头,卧铺走廊位置本来就不多。
西江市到京北市的火车差不多要两天,郑秋舒带的几个馒头肯定不够吃。
一到经停站,月台上就有许多小商贩卖吃食,郑秋舒也不为难自己,便隔窗花钱买了份饭,四个馒头和一个保温壶,热水是送的。
那个男青年也买了三份饭,和他同行的两个男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一直到他买了饭躺床上的那个才起来吃饭。
原来坐着的男人三十左右,国字脸,看起来有点凶。躺着的那个则是二十多岁,不高还胖,眼睛不安分地到处转。
最让人奇怪的是他们俩的手连在一起用衣服包着,吃饭都不方便。
看出怪异的还有那一家三口,一时间他们这一间吃饭的时候格外安静,更别说交流了。
“饿死了,再来一份!”那个矮胖子突然大声叫嚣起来。
坐郑秋舒面前的那个男青年笑着开口:“在火车上有的吃就不错了,安生点吧。”
“你想饿死老子!”
胖子忽地站起来情绪激动,脸涨得通红,目眦尽裂,眼里闪着恨不得让他碎尸万段的狠意。
郑秋舒和一家三口搞不清状况,都被惊得不敢吱声。
“老弟你打扰大家吃饭了。”国字脸边说边用力把他按回下铺坐着,眼神警告。
但那个胖子像是吃错药了故意跟他作对,忽然开始剧烈反抗,甚至一直用肩膀撞他。
“m的!你还教老子做事!别以为我怕了你!”
胖子看着矮,力气却很大,国字脸沉着脸去按,两个人把床铺都弄得咯吱响,跟要散架了似的。
挣扎间,两人手上连着的衣服脱落,露出了闪着光的银手铐。
郑秋舒顿时慌了神,下意识张望想起身叫乘务员,没成想被对面的人按住。
男青年目光柔和地安抚道:“我们是警察,你别紧张。”
警察?!
不等郑秋舒反应,他又跑过去帮忙按住那个胖子。
胖子继续故意大喊大叫,跟杀猪有得一拼,其他乘客听到声响都渐渐靠了过来,一家三口更是草木皆兵。
郑秋舒生怕局面越来越乱,到时候有人趁乱偷东西。
她咬了咬牙,直接过去把胖子铺上的枕头套拆了下来,把他的嘴塞得满满当当,让他吐都吐不出来!
“闭嘴!”
男青年和国字脸都愣了一下,却没阻止,转而用赞赏的眼神看向她。
郑秋舒不禁被看得脸上发烫,退后两步转头对抱着孩子战战兢兢的一家三口小声说:“他们俩是警察,你们别怕……”
“警察!”妇女惊呼出声,又赶紧捂住嘴。
他们俩是警察,那被他们这样摁住的胖子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