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着蓝调风格地唱腔和电子鼓演奏,人不由自主地就跟着节奏摇摆起来。李嘉存看着女友兴起晃动的肩膀,靠近她不知说了句什么,引得女友娇羞地推开他的肩膀。李嘉存眉目仍不掩私欲地挑起,视野就闯进一道身影。
“好久不见啊。”汤青迎着他的目光短暂地笑了笑,然后偏下头,跟他的女友有礼地欠了欠身,打招呼道:“小三小姐。”
女友霍然暴起,椅子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一声,而她的声音拔得更高,“说什么呢你!”
汤青耸耸肩,往后看了眼亦步亦趋跟在她后头的两人。王英翕抱着江晚韵手臂,半边身子躲在身后,正冲汤青狂点头。几乎是女友语毕的同时,王英翕就确定了,这就是她在慎行大楼撞上,隔着通道门与李嘉存幽会的那位小三小姐。
汤青从她坚定的神情中领会出,你放心去我们给你顶上的鼓励,于是再回头,眼里缀着自信的光亮,“怎么?”她视线轻蔑瞟向李嘉存,“有些人,敢做不敢认呐?”
“你装什么?你— —”小三小姐说着就往前一步推了下汤青,被李嘉存伸手拽了回去。
“大庭广众的,别起冲突!”他警告道。男人高大结实的身躯加上投来地凛冽目光,有种不容小觑的压迫感,“都分手了,好聚好散不行么?”
汤青听得好笑,“什么好聚好散?就许你们恶心人?我都不能反击一下?”
“你有这本事,还会连男人都看不住?”女友不愧称之为小三小姐,肢体语言颇为丰富,说话就说话,还偏要上手想去扒拉汤青。
汤青侧身退了一步,手臂就被有力一拽,撞到了一个挺结实的地方,朝她来的那只手同时也被来人抓住手腕,轻推了回去。
“怎么了?”是魏寻。
两个马后炮这才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小碎步上前,江晚韵凑头跟他解说:“插足青青感情的小三在这恃武扬威呢!”王英翕在一旁加强肯定地使劲点头。
“说什么呢!”女友仰着下巴,脖子有些憋红了,不敢又所动作,更不敢大声叫嚣,“不要乱讲话啊你!”
“没有么?”汤青瞧着好戏,“那我妹妹拍到的又是谁呢?”她回头看向王英翕,眉梢一挑。
王英翕仍抱着江晚韵胳膊,鼓足勇气才伸长了脖子,“就是你,在慎行大楼!你跟他偷情!”她举起手机晃了晃,虚张声势地嚷嚷,“我可都拍到了,少撒谎!”
李嘉存把女友拽回身旁,视野在汤青和魏寻身上轮转一番,眼底浮起几分戏虐,“是,是我先对不起你,不过你也挺有手段的嘛,这么快就勾搭上公子哥了?”
公子哥握着汤青的手一顿,干脆做实了这个名号。手从她背后绕过,搭到她肩头,袖口上滑,不动声色地露出公子哥价值六位数的腕表,语气也转换得吊儿郎当,“宝贝儿,不走么,还要继续在这听狗叫么?”
对于魏寻随机抛出的戏码,汤青现在已经能衔接得很自然了,她重重哼笑一声,立刻引起了女友的不适。女友睁着李嘉存地束缚就想要上手,被公子哥即刻骇住。
“购物频道的柳黎女士吧,您要是再继续闹,我看那边的女士就要认出你来了,”魏寻有涵养地提醒道:“哦?她拿起手机了。”
女友警惕一瞥,景观位置处,果然有位女士正朝这举起了手机。女友眼神极凶狠地瞪了魏寻一眼,气冲冲地拉过椅子坐下。
汤青得瑟地翻了个白眼眼神,无视掉李嘉存愤愤地目光,拍了拍魏寻搭在她肩上的手,媚声媚气地说:“走吧。”
几人阵仗虽大,但动静却极好地被布鲁斯音乐盖住,并没有引起周遭的宾客的过度关注。只有隔了好几桌,角度也异常别扭的成江兄弟姊妹,跟花果山的猴子似的张头眺望,那周边反倒吸引了不少关注。
汤青行至自己座位旁,手刚扶上座椅靠背,就听魏寻小声又快速的跟她说了句,“谈谈。”然后脚步不停朝门口走去。
耳旁此起彼伏地“怎么了”“什么情况”“咋了刚刚”她都置若罔闻,只紧盯着魏寻背影,半响后拔腿跟了上去。刚走两步听到身后跟着熟悉细碎地脚步声,她猛一转头,看到憋嘴苦着个脸的王英翕,她抬手恶狠狠一指,然后愤然攥紧了拳头。
王英翕欲哭无泪地望着汤青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动作。“没事啊没事,在那边遇上点小冲突,魏总出手了,没事,啊。”江晚韵安抚好几人,发现还傻杵着的王英翕,搭上她的肩,边哄边领她入座,“没事儿!等她回来勇于承认错误,自罚三杯,这有什么,你又不是故意的,啊。”
魏寻单手插兜,迈着长腿悠然地走在前面,汤青踩着高跟靴,不知所以地跟了一路。前不见来者后不见人影的长廊上,雅致现代氛围与意大利古典艺术融合的装饰风格,水晶吊灯投下富丽斑斓的柔光,实在是个天时地利与人和的交头接耳胜地。
魏寻走到一幅挂着大尺寸人物油画前,站定脚步,两条长腿任意分开一点距离,背着手,微仰起头看画,左脚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姿势可谓闲散,可汤青却莫名感受到了一丝压迫,也不知是来源于那大幅人物油画还是上位者姿态的他。
汤青走过去,抱起胳膊,上身不自觉地往后远离,“你干嘛?”
魏寻转过身,低垂着眼眸左右扫视她。汤青抬眼瞄了他几眼,困惑得皱起了眉头。
“你— —”
“干嘛!”两人同时开口,汤青更快些,“要说我眼光差点子背,找个了渣男还被绿了,特意叫过来嘲笑我吗!?”
魏寻没吭声,半响后啧了一声,弹了她一脑门,“别人都让你伤心了,我还继续往你伤口撒盐吗?我是那种人么?”也不等回答,他自顾背起手,略微弯下腰,换了副有些吊儿郎当的笑脸凑到汤青眼前,“要不我把这家酒店情人节当晚的大床房全定了,让他们一点便宜也占不着。”
“嗯?”汤青并不知情,“你定这么多大床房干什么?宠幸后宫吗?”
“......”魏寻一片心意喂了狗,“他不是抽中景观大床房想在情人节跟他的小女友享用么。”
汤青对于这种伤人一百自毁千万的拙见内心十分无语,但出于对领导还尚存着一丝尊重,她克制的表达说:“那也太麻烦您了,依我看,给我定间普普通通的大床房,让我享用一番,才是真能抚慰人心呢。”
“我,定大床房,”魏寻眼底滑过微许深意,“给你?”
他或许应该是反问的意思,但不知道怎么地,就是流露着暧昧邀请的气息。
汤青连带着觉得一旁挂画上的公爵都变得狡诈猥琐了,而她平生最易被这种逗弄人的态度冒犯,当即就炸了毛,挺直了腰杆,往前一凑,叫嚣道:“有什么问题?不能给我定,是要去给沈小姐定?”
汤青鼓啷啷的胸器随着这一动作,在高领黑色毛衣之下波涌浪动,不可忽视地占据魏寻全部眼底视线。他呼吸都停滞了几秒,才不动声色地瞟高视线,站直身,“哦,我是想跟你说这个,”他整了整衣襟,似乎觉得有点热。
“你想多了,我跟沈仪真的只是朋友关系,刚上大学那会儿我们确实有过一段,但我发现比起爱人,她只享受被爱。而我,可能天生是个生意人,利益不对等的关系,我会终止投入。十八九岁已经过去很久了,我跟她也隔得很遥远了,我不可能,也不会再跟她有任何捆绑关系。”
哟哟哟哟哟,那你还为了不让别人占便宜,还想要包下所有房间呢!汤青头一次为公司的发展起了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