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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改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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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泽到南郊墓地时,已过十点。

他轻车熟路地走进墓园,走了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困苦如刀,刻在那人脸上,褶皱丛生。

那人也看见他了,冲他挥挥手:“这种大事,你还迟到?不怕你老婆生气吗?”

金泽半无奈半愧赧地走近,他左手捧着一束玫瑰,臂间挎了江家准备的另一份纸钱花束,右手还提了两袋自己买的纸钱,他把其中一袋递过去,“家和哥,我给嫂子买的。”

王家和接过,装作不悦,发老大哥的脾气,“我等你好久了。”

他把金泽给的纸钱,从塑料袋里取出来,放进眼前的铁盆里,铁盆旁边又放了个铁盆,他把空的铁盆递给金泽:“给大妹子的,纸钱放铁盆里好烧,走的时候也好灭火。”

金泽将花束放远些,折返回来接过铁盆,“谢谢哥。”

王家和先给老婆点上三根烟,才屈身跪地,点火烧纸。

这是王家和的习惯,过去几年金泽从未问过,不知怎地,今日他主动开口:“嫂子也抽烟吗?”

王家和还带了两根短木棍,给金泽递了一根,自己留了一根,逮着木棍把儿,翻盆里的纸钱:“她不抽,她最烦我抽烟,总说我身上一股臭味,天天嚷嚷着要我戒烟。”

金泽没接话,继续给章扬烧纸,等王家和的下文。

王家和又道:“我就想气气她,她一生气,就会拿扫炕的笤帚抽我。”

他顿了一下,对着墓碑上的遗照说:“惠铃,我好久没梦过你了,你今晚托梦给我吧,拿板子抽我都行,我想见见你,和你说说话。”

他接着说:“隔壁王叔,就是跑来总蹭咱们饭的那个王叔,给我介绍了个对象,也是咱们村的,是个寡妇,没有孩子,比我小十岁,我们见过一面,她说要是和我成了,也可以不生孩子,专门照顾我们那两崽子,我寻思着,这哪儿成呢,这不是糟蹋人么。”

“我拒绝她了,可她跑去和王叔说,王叔又找咱娘,咱娘又跑来跟我说道,让我再好好想想,我想了,我还是不愿意,况且咱们家的事儿,都是你拿主意,你今晚来找我吧,骂我抽我,都行……”

“赶明儿,我去和她说清楚,就说……就说,就说咱两这事儿,我婆娘不同意!”

盆里的钱烧完了,只剩轻烟冒着。

他们那儿有说法,钱不烧尽,就送不过去,王家和用棍子翻腾着,希望每一张纸钱都能烧尽,惠铃跟着他,过的都是苦日子,希望在下面,她能不用那么苦。

金泽盆里的纸钱烧得很慢,王家和侧了个身,开始帮他翻捣纸钱:“烧得这么慢,看来你老婆不爱钱。”

“她……”金泽点了点头,坦诚地说出那个埋藏于心底多年的称谓,“我爱人她……确实不爱钱。”

王家和笑了一下,有种农民独有的淳朴,他指着金泽的西装,又指了指自己的汗衫,实话实说:“文化人就是不一样,称谓都不一样。”

王家和看了一眼章扬,“大妹子长得好,你也长得俊,你们很般配。”

金泽也看了一眼章扬,那是她上大学时的证件照,和自己偷存的那张证件照,出自同一底片。

他和章扬,第一次,被堂堂正正地放在一起比较。

他有些动容,声音也有几分哑:“谢谢哥。”

王家和笑了笑,“你呢?”

金泽抬头:“我什么?”

王家和推了他的肩膀一下:“我这种大老粗,都有人介绍对象,更别说你了,你有情况吗?怎么想的?”

金泽摇头:“有她一个,就够了。”

王家和又瞅瞅章扬,“大妹子看起来,就不像会发火的人,她没和人红过脸吧?”

金泽点头,“嗯,她很好,什么都好,是我配不上她。”

王家和到底比金泽年长,一听他这么说,立马续道:“是大妹子追的你吧?”

金泽怔怔:“哥……”

“你想说,我怎么知道是吧?”王家和给自己点了根烟,眯起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看透了一切似的说,“你这样的性子,大妹子为你吃了不少苦吧,她该最怕听你说这种话,你这么看不起自己,等于拿刀往她心窝里捅。”

金泽顿时面如土色,连忙道歉:“对不起,章扬,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王家和无奈地摇了摇头,他递给金泽一根烟,金泽摇头,说自己不抽烟。

王家和把手里的烟点燃,塞到金泽指缝里,金泽想起,章扬好像也不爱闻烟味。

他抖着手,抽了一口,呛得上气不接下气,呛出眼泪来。

王家和抽了一口自己的烟,重重地拍了一下金泽的背,他对章扬说:“大妹子,没见过他掉眼泪吧,有没有解恨一点,因为他刚才的话。”

金泽咳着,没来得及说,其实章扬见过他掉眼泪。

*

事情发生在章扬去世前的一个月。

一个夏夜,大概晚上八点多,司机送章扬回乐章别苑。

金泽在门房里待着,通过门口的摄像头,看见章扬下了车,他按下开门按钮,章扬推门而进。

章扬回家,金泽开门,两人从不多余交谈。走廊的灯是声控灯,章扬提着包往里走,但她的步伐很轻,有时候进了前厅,走廊灯都不会亮。

天一黑,没什么外人来拜访,金泽就会摘下脸上口罩,也不会开门房里的灯,因为金泽的脸真的会吓到人。

一个平常夜晚,金泽不觉有疑,给章扬开了门,就闭眼休息。

忽听‘噗通’一声,金泽猛地睁开眼,看向前方。

章扬的包掉在地上,走廊灯蓦地一盏盏点亮,借着路灯,章扬看清金泽的脸,她的脸瞬间煞白,人往后倒去。

金泽大惊,拿起桌上手机,推开门房的门,跑过去扶起晕倒的章扬。

他给章扬的司机打电话,让他折返回来。

司机一听章扬晕倒,也慌了阵脚,赶紧把车掉了个头,回到乐章别苑门口。

金泽横抱着章扬,见司机摇下右侧车窗,他走到车窗跟前,让司机给乐理打电话。

司机有些为难,说自己送章扬回来的时候,乐理已给章扬打过电话,他晚上约了人,要谈几个重要项目,会回来得迟,章扬让他把自己送回来,就过去乐理那边等着,怕乐理喝了酒,不能开车回家。

怀中的章扬,好像恢复了些意识,喃喃说着什么。

金泽侧耳去听。

“别给乐理打电话,去,去致远医院……”

金泽抱着章扬上了车,车门关闭,车子发动。

金泽从没坐过章扬的车,进来坐下以后,才发现后座与前面有隔板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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