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绕了一大圈,即将到达目的地时,他温馨提醒:“乐女士,您准备在哪里下车?”
乐晓之说店门口。
司机梗着脖子朝前看,要满足乐晓之的要求,就必须把车从路边开上去,这也没什么,等乐晓之下车,他可以调个头,开回路边等她。
乐晓之却说:“车就停在店门口,等我办完事出来。”
司机立时瞪大眼,一直停在人家店门口,这合适吗?
“你只管做你的事。”
司机默默点了下头,怕乐晓之没看见,应了声好。
他观察四周路况,将方向盘向右打,从路边开上去,又向左打了一圈,好让乐晓之所在的车后门,正对着店门口。
停好车,司机礼貌询问:“需要我下车给您开门吗?”
“不需要。”乐晓之回他一个笑,这次是由衷赞赏他停得好的意思。
她推开车门下车,往店里走。
司机也熄了火,趁机瞄了眼店名:
余声工作室。
工作室不大,一层也就七十来个平米,一楼花室,二楼画室。
禹帆刚拖完地,瞥见黑色的保时捷停在门口,以为这车开上来,只是掉个头,也没多想,一手提着拖把桶,一手拿着拖把,往一楼洗手间走。
从洗手间出来,车还停在店门口,禹帆撸起袖子,要出去理论:哪有人把车停在别人家店门口的?
只见车后门打开,下来个女孩子,她提着塑料袋进来,笑着同禹帆打招呼:“学长您好!”
禹帆刚冒上来的火气,被这个颇具亲和力的笑浇灭,他搓了搓双手,“你是?”
“我昨晚加的学长您,约好今天十点过来。”乐晓之笑答。
她眼前的男生,比自己高两个头,至少有一米八五,邻家大男孩的类型,皮肤白净,长相周正,眉眼……
乐晓之很自然地移开视线,却没逃过禹帆的直白追问:“为什么这样看我?”
乐晓之反问:“还有谁这样看你?”
禹帆想说,只有他女朋友,才会这样看他,但这个回答太过暧昧,他一拍脑袋,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哦,是你啊!”
乐晓之往后指了指,一脸歉意:“司机在店门口等我,学长您不介意吧?”
禹帆摆摆手,换成无所谓的样子,“没事儿。”
乐晓之指了指身侧两边的花架,“要不我先挑盆花?”
“好啊,”禹帆向乐晓之介绍,“这些花,都是我女朋友养的,你自己看看,喜欢哪盆。”
乐晓之说好,眼睛忙着挑花,没再看禹帆,禹帆这才敢端详乐晓之。
细高个儿,皮肤白皙,是那种冷白色,叫人无端想起山间云霭,恬谧幽娴。
她穿的衣物很合身,合身到非常凸显身材,禹帆的眼神匆匆掠过,停在她发间。
一头茂密黑发,随着她不紧不慢的步伐,徐徐飘舞,像沉默不语的暗礁,煽诱着海浪前赴后继。
她的眼睛,任谁看过一次,都不会忘记,那是美杜莎之眼,能逼出人的欲念。
她的唇,亦不甘于后,能惹人频造口业。
她的脚步终于停下,那是密密匝匝的荆棘丛,能引来野心家的强悍征伐。
她方才的眼神饱含深意,举手投足又优雅得体,她该是画家脑中的瞬息神思,笔下的大彻大悟,墙上的绝代佳人。
禹帆很诧异,为何第一次见面,自己会如此评价乐晓之。
他心口发慌,心跳跟着漏了好几拍,可能和女朋友呆久了,也沾染些天马行空的灵机吧。
对啊,他是有女朋友的人!
禹帆屏气凝神,顺着乐晓之的目光看去,停在放得最高的花盆上,禹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那盆不卖。”
一般人都会追问为什么,禹帆也回答过很多次,没想到乐晓之只是笑笑,眼神挪到另一处,“那我买这盆。”
禹帆有一瞬的错愕。
乐晓之便问:“这盆也不卖吗?”
禹帆清了清嗓子,“这盆卖的。”
他抱起乐晓之挑好的那盆,往结帐区走,边走边解释:“你挑的第一盆,是我女朋友最喜欢的,你挑的第二盆,是我最喜欢的。”
禹帆又说:“这盆紫斑风铃草49.9元,学妹你第一次来,我给你打个八折,算下来39.9元,学妹怎么支付?手机还是现金?”
乐晓之答现金。
禹帆顿了一下,现在学生基本用手机,很少现金支付,他打开抽屉翻零钱,怕乐晓之给了现金,自己却找不开。
乐晓之从塑料袋里取出现金,放在禹帆眼前,“学长,不用找钱。”
禹帆瞧过去,立马呆住,柜台上的两沓钱,还裹着银行封存的白条,一百零,新的。
禹帆吞了吞口水,又问:“除了花,你还要买画,是吧?”
乐晓之说是。
禹帆闻言,放松下来,他把钱收进抽屉:“买画的钱,具体多少,你和我女朋友商量,我做不了她的主,钱我先收了,就当买画的定金,到时候多退少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