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晓之离开兰馨华府,打车回乐章别苑,路上给刘春玲发了条微信,说她等会儿直接回学校,就不过来了,又问言讷,下午几点碰头。
言讷说四点,还说想和乐晓之坐公交车回学校。
乐晓之说好,回到乐章别苑,赶紧换上睡衣,狠狠补了个觉。
快到三点,人才醒来,收拾收拾,打车去青苑小区门口的公交车站。
三点五十五分到地方,正给言讷发消息,就见言讷耷拉着头出来了。
两人一碰面,言讷直打哈欠,乐晓之问怎么了,言讷说还不是因为她。
乐晓之见言讷无精打采,想打车回学校,还快些。
言讷拦住她,说出租车里空间小,不方便她两说话,还是坐公交车吧。
又过了五分钟,公交车到站,两人上了车,为免言讷被再次颠起来,乐晓之找了倒数第三排的两个空座位,拉着言讷坐下。
她扯过言讷的包,和自己包一起放腿上,拍拍自己肩膀,示意言讷可以靠着休息。
言讷没拒绝,她脱下自己外套,搭在乐晓之右肩上。
乐晓之问为什么。
言讷抱着乐晓之胳膊,头已枕到她肩上,“你肩膀硌人,我垫个衣服,睡起来好受些。”
“好吧,”乐晓之无奈地笑笑,“想和我说什么事?”
忽然,她鼻尖嗅闻,“你喝酒了?”
“味道很重吗?”言讷立即低头,闻自己衣服,连叹好几声气,“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昨晚一顿猛灌,又服了好些软,叫了好多声哥,言行才松口。哎晓之,你和江渚相处也是这样吗?有没有压过他一头的时候?”
乐晓之想了想,“好像有的。”
言讷来了兴趣:“什么事?”
乐晓之说:“有一次,我和江渚去附近商场吃肯德基,肯德基里没有洗手间,点完单,我去了一趟商场的洗手间,出来以后找不到路了,我就去商场的广播室,说我和我弟弟走丢了,广播员便开始广播,然后江渚听到了,就来广播室找我。”
“哈哈哈……”言讷大笑,“这招好啊,这招妙啊,以后我试试看,能不能也用这招。”
乐晓之跟着笑了一下。
心情放松后,言讷才说:“你托我打听的事才有了眉目。”
乐晓之问:“是谁啊?”
“压根没有好吗!”言讷抬头,让乐晓之看见她翻出的白眼,“是真没有!”
“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之前给我说过!”言讷着急地打断她,“可言行被我灌得连微信支付密码都说了,还把全部零钱都转给我了,硬是没说出江渚高中时候喜欢谁啊!”
乐晓之摇头,“是江渚亲口告诉我,他喜欢的女生,比我高一点,比我胖一点。”
“我的姐姐呐,江渚说的这个范围其实很好锁定,你一米七,全校女生里,比你高点的拢共没几个。我听言行说,他们那一级里,比你高还比你胖的女生,都是体育生,江渚应该不认识。”
“所以,”言讷答得干脆,“江渚杜撰出来一个人,骗你的啦!”
“啊?”乐晓之皱眉,“那我还送他裙子……”
言讷拍着胸脯保证,“裙子肯定没送出去,你要是不信,挑个江渚不在的周末,偷偷回趟家,翻翻他衣柜,裙子保准还在里面。”
“呃,”乐晓之犯难了,“偷翻他衣柜,这不太好吧?”
说起给江渚送裙子这件事,还是在乐晓之上高一的下半学期,四月中旬。
那是一个周末,江天和刘春玲带他们两个去附近商场吃火锅,中途江渚说要去趟洗手间,过了半个小时还没回来,江渚的手机又放在桌上,江天以为他吃坏肚子,要出去找他。
乐晓之说这个商场的洗手间,集中在一三六层,而火锅店开在五楼,江渚有可能去了六楼,所以回来得慢些。
她正说着,微信小程序收到提醒,显示四杯奶茶可以自提,她给江天和刘春玲说了一声,出去取奶茶。
奶茶店在四楼,她带走奶茶时,蓦地想到一件事。
刚刚他们乘扶梯上五楼时,江渚好像瞥了某家店一眼,而那家店,乐晓之常去。
于是她乘扶梯到一楼,循着记忆往那家店走。
果不其然,江渚站在那家店的展示橱窗前。
乐晓之放轻脚步,从江渚身后走过,扫一眼展示橱窗。
橱窗里的女模特穿一件抹胸吊带长裙,裙及脚踝,她扬起头,双臂小幅度展开,双脚摆出走路的姿势,女模特本就高挑,还踩着个白色道具箱,更有一种贵不可攀的疏离感。
江渚仰着头,目不转睫地凝视,那样子,像极了一个虔诚的朝拜者。
乐晓之没多作停留,提着奶茶去另一头的扶梯,上五楼。
那条裙子,她有一件同款,是章扬在她十二岁时送给她的,当年王蕙兰过生日,她就穿着那条裙子,和章扬去兰馨华府,却在碎石子路上崴了脚。
裙子好看归好看,可那时她才十二岁,有点像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所以她只穿过那一次。
乐晓之先在心里肯定过江渚的审美,同时也从江渚的动作中,猜到他应该有喜欢的人了,他看得那么专注,甚至忘记时间,也许正幻想着喜欢的女孩儿,穿上裙子会是什么样子。
乐晓之有这家店的导购微信,她当即发消息过去,询问这条裙子是否还有现货。
导购说自己所在的这家店目前没有,不过她可以帮忙调货。
乐晓之报了一个地址,让导购邮寄过来,当导购询问支付方式时,她眼都不眨地转过去一笔钱。
等乐晓之收到货,已是另一个周末,她挑了江天和刘春玲都不在的时候,去敲书房的门。
江渚说请进。
乐晓之进去,开门见山,“你有喜欢的人了?”
江渚一愣,他没有否认,反而点点头,“是,怎么了?你要告诉爸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