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瞥他一眼，咽了口唾沫，“那个……”

诸姜刚开口，石榴树下的簸箕倒了下来。莫江宁一脸欣喜起身，“来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

诸姜暗暗叹了口气，跟着起身，“什么来了？”

“昨天我在这儿设了个陷阱捉鸟，”莫江宁小心翼翼查看簸箕，“今天就来了。”

“捉鸟？”诸姜跟着蹲下。

她的童年很无趣，长大了又一直忙着工作，捉鸟这种‘不务正业’的事情，很难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莫江宁小心掀开簸箕一角，“你看。”

话音刚落，里面的野鸟扑腾起来，莫江宁一下紧紧盖住簸箕。

诸姜很好奇，“是什么鸟？”

诸姜皮肤很好，近距离看也没什么瑕疵。她眼睛亮晶晶的，和平时很不一样，莫江宁看得有点失神。

诸姜没得到回应，转头看他，“嗯？怎么了？”

莫江宁慌乱的收回目光，“野鸟，我们这儿到处都是。”

“你按住簸箕，别让它跑了，”莫江宁垂着眼睫，语气有点急促，“我去拿绳子。”

诸姜的注意力都在野鸟身上，没太在意他的反常，“你去吧。”

野鸟在不断挣扎，扑腾的劲儿很大，她突然想起动物园鹦鹉馆里的鹦鹉，有气无力的，还吵。

她第一次去动物园是二十岁，卫知带她去的。在这之前，他们俩都没去过动物园。

其实那些动物在书上、网上都见过，也没什么新奇的。

但那天他们俩很开心，还拍了很多照片。拍得最好的是山坡上的小浣熊，因为小浣熊最配合。

莫江宁拿着绳子走了过来，不知道野鸟是不是察觉到危险，突然扑腾得很厉害，诸姜险些按不住。

莫江宁连忙一把按住簸箕，阻止了野鸟的逃亡。

“来，”莫江宁小心翼翼打开条缝，“给小野鸟套根绳儿。”

话音刚落，莫江宁眼疾手快抓住野鸟的一条腿，将它拖了出来。

野鸟拼命挣扎，被莫江宁的大手一把按住，动弹不得。

“乖啊，不挣扎，”莫江宁给野鸟系上绳子，“陪我们玩一会儿就放你走啊。”

“好了，”莫江宁拍了拍野鸟的脑袋，把绳子递给诸姜，“遛鸟去。”

田野里的蛙鸣正盛，银白色的月光洒在马路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修长。

野鸟腿不长，跑得倒是挺快，诸姜还得小跑才能跟上。

诸姜很开心，笑声不停回荡在四周。

莫江宁双手插兜，倚在树下，眼神随着她游动。

诸姜今天穿了件明黄色的毛衣，在冷色月光下，泛着光，显得柔和又明亮。

莫江宁尾音上扬，“好玩吗？”

诸姜重重点头，“好玩，特别好玩！”

“那你带回去养吧。”

“啊？”诸姜又惊又喜，“可以吗？”

莫江宁失笑，“又不是什么保护动物，当然可以。”

诸姜看了眼觅食的野鸟，有点迟疑，“可这样它就失去自由了。”

莫江宁想了想，“那就养一段时间再放它走？”

诸姜有点心动，但又有顾虑，她捏紧绳子，“要不把绳子解开，五分钟内，它没有离开的话，就让我养一段时间？”

莫江宁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她有点可爱，“好。”

诸姜眼睛一亮，就蹲下解开绳子，“你帮我计时。”

莫江宁嗯了一声，拿出手机打开计时器，“现在开始吗？”

诸姜松开绳子，回头，“对。”

诸姜很白，明黄色的毛衣衬得她像块美玉，莫江宁的手顿了一下才按下去，“好了。”

野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自由，还和刚才一样，两只小脚疾步乱窜。

诸姜有点紧张，紧盯着野鸟生怕错过什么。

手机上的倒计时在慢慢走着，莫江宁的目光却落在诸姜身上。

月色撩人，清风徐徐，没人注意到草丛里一只狸花猫，正蠢蠢欲动。

野鸟毫无察觉，走得正欢。而狸花已经做出了攻击姿势，就等野鸟落入捕猎范围。

野鸟走得有些远了，诸姜回头看向莫江宁，声音很轻，“还有多久？”

莫江宁举起手机晃了一下，“一分钟。”

诸姜屏住呼吸，悄悄朝野鸟走去。但野鸟突然顿住，像是察觉到了危险。

诸姜心头一喜，以为野鸟在等她，脚下步伐不自觉加快。

正当她窃喜时，狸花从草丛里扑了出来。

狸花动作快，攻击强，几乎是瞬间野鸟就失去了反抗能力。

诸姜被眼前一幕惊住，先是一愣，而后快步冲了上去，“不要！”

莫江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连忙收起手机，跑了过去，“诸姜！”

狸花的速度很快，衔着野鸟眨眼间就没了踪影，浪潮一样的野草恢复了平静。

诸姜站在野鸟消失的地方，眼神没有了光。

“是我，”她喃喃低语，“是我害死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