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风微凉,从树叶缝罅间穿过,刚刚还站在原地装可怜的人,盯着女生消失在楼道口的背影,黑眼睛渐渐染上几分阴鸷的锋利。
如果顾长安在的话,定会分外熟悉的眼神,
那是毒蛇盯上猎物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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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军训的几天,顾长安对谢筠都采取冷处理的态度,他找她搭话,能不回就不回。
甚至每次军训顾长安都一改常态,提前开溜回宿舍和他们解散的点儿正好错开。
一来二去,饶是张晓飞这样神经大条的人都察觉到了些什么。
“顾学姐最近是不是有些躲着咱们啊?你看她之前每次都早来晚退,还给咱们买喝的,现在每天晚来早走的。”张晓飞嘟囔。
徐峰打完饭端着餐盘坐过来,“我怀疑顾学姐谈男朋友了。”
周围的几人纷纷竖起耳朵来,只有谢筠八风不动,喝汤的手都不带停地,事不关己的端着碗仰头干了个地儿朝天,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滚了滚,像是水面上嶙峋的冰棱角。
食堂里即便开了中央空调还是很热,谢筠将短袖卷了上去,露出肌肉偾张的手臂,宽肩阔背将军绿色的背心撑得挺阔有型,更是引得一茬又一茬的小女生频频观望。
张晓飞凑过来:“你看见了?”
徐峰吧唧着嘴,点头:“我去厕所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特别帅的男的把顾学姐接走了。旁边还有几个班的军训辅导员,他们还跟那个男的打招呼,好像叫他什么江学长。”
无人看见,旁边谢筠漆黑的眼珠转了转,眼尾瞥下来,要不是额前的碎发挡着,那点子戾气蛮横的都要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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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
午间人迹寥寥,吧台后只有一个穿着衬衫的女生在清洗杯子。
靠窗的软座沙发,两人对坐。
江栩礼一袭灰蓝色衬衫,条纹领带更是衬得人文质彬彬温润如玉。
他去年大四,今年已经毕业离校,在暑假校招的时候就进了某知名的服装设计公司。
因为是新人,加上江栩礼为人清廉正直,从不愿借助一丝一毫家里的关系,社会场上,新人一进公司免不了加班,脏活累活通通扔给他干,新入职的几个月,基本上全月无休。
好不容易放假,他回学校探望爷爷奶奶。
服务生将喝的端了上来,草莓奶昔的杯子边缘缀了层层叠叠的草莓干碎,浅粉色的奶昔上盖了厚厚一层双霜白色奶盖,插着玻璃吸管,放在顾长安面前。
另一杯柠檬水,清澈白瓷杯里坠了片绿柠檬,端了放在江栩礼面前。
顾长安低头尝了一口,沁凉奶香里混着草莓果香,她眯了下眼睛,看向江栩礼面前素净的杯子,问:“学长不喝杯咖啡吗?”
江栩礼拆了吸管的纸袋子放进杯子里,苦笑:“在单位加班天天喝咖啡续命,喝到看见什么样的咖啡我都有些反胃。”
顾长安瞥见他眼底下淡淡的淤青,心下了然,“是很辛苦,学长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谢谢关心,”江栩礼伸手揉了揉鬓角,微微叹息一口气,“我过了签订合同的期限就会辞职。”
“为什么?”顾长安惊诧,据她所知那家公司在设计界内都鼎鼎大名。
江栩礼神色罕见的露出一抹哀伤,有些疲惫的眼睛直视着顾长安:“设计系的汪洋学妹,你还记得吗?”
少见江栩礼如此严肃,顾长安微微坐直了身子,听闻,点头:“记得,她怎么了吗?”
上学期汪洋因为嫉妒她与江栩礼走动的近,联合了一帮小跟班,将她关在老教学楼的阁楼外淋雨挨风。
如果不是当初谢筠去得及时,她怕是要在那里关一晚上,淋一晚上雨,不是发烧感冒也要大病一场。
她正沉思着,设计系和心理系离得不远,后来在学校再见到汪洋,那姑娘要么对她视而不见要么给她个白眼直接擦肩而过,但是这次开学她似乎没见着汪洋。
正思考着,却听得那边江栩礼低沉开口了。
“汪洋学妹她,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