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而皇之的将恶意施加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不是喜欢。”
录音还在继续......
谢筠漆黑的眼珠子动了动,认真听她说的话,内心像是被飓风掀起动荡的海面,无法止息。
他本是知道大概,不放心,担心她再一次被报复,再一次遇到暴雨被关在教学楼的情况,从未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去解决问题。
不是争吵,不是以牙还牙的撕打碰撞。
他此前从未接触到如此解决问题的方式,包容的,温和的,不拳脚相向的。
更惊叹于她骨子里的坚韧,不卑不亢,像是暴雨里疯长的野草,遇强则强,即便烈火燎原,也生生不息。
那种坚韧的温柔,令人着迷。
她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坚定且具有能量。
他像是栖息在黑暗里的种子,偶然窥见悬崖上的风景,更加贪婪的渴望阳光。
渴望光落在阴暗潮湿身体上的每一寸。
谢筠又想起来,刚刚在回家的路上,女孩认真的看着他,杏眸里铺陈开橙橘色的夕阳,像是撒满了星星。
“是否是完整的家庭不重要,完整的爱才重要。”
于他而言,她就是在他将坠落黑暗时猛地拉住的手。
只要拉住了,就再也舍不得放了。
直到最后一个字听完,他将植入在手机里的小程序彻底删除,把东西放回原处。
刚放到桌子上,洗手间的门打开,顾长安洗过澡,长发吹到蓬松绵软,穿着干净的睡裙出来。
吊带细伶仃的贴合在她精致锁骨弯处,衬得身姿纤秾合度,是氤氲一度的柔和肉色。
谢筠眼瞳漆黑,抬眸于她撞上,手背到后面去,借着动作将手机往桌子中心顶了下。
这目光有些直勾勾的。
“怎么了?”顾长安疑惑。
“没什么,饿了,拿面包吃。”谢筠下巴点了下冰箱的方向。
“在外面没吃饱吗?”顾长安问,“家里还有黄油和芝士片,干吃面包不好吃,我给你做个岩烧乳酪吐司好不好?”
她眼神轻柔看着他,不同于以往家里继母的批评指责“为什么在外面不吃饱回家犯病”云云的,而是第一关心在他没吃饱会不会饿肚子难受上面。
谢筠眼瞳闪了闪,点了头,“我先去洗个澡。”
男生拿了搭在椅背上换洗的衣服去浴室了。
顾长安趿拉着拖鞋去冰箱里翻找酸奶和芝士片,听得顾长安拎着袋酸奶放在桌子上,伸手去够里面的袋装吐司,总觉得自己手里缺了点东西,正思忖着听得洗手间的门“哐当”一声关上,她如梦初醒般想起来自己随手洗的内衣放在洗手间毛巾架上了,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喊着“等一下”就往洗手间冲。
洗手间磨砂质地的门已经被谢筠关上,顾长安扑过去手掌抵在磨砂玻璃上,只隐约窥见少年人健硕身形,带着一股偷看别人沐浴的难言隐秘。
“阿筠,你先等一下。”顾长安脸颊发烫,急急出声打断。
里面的水流声停顿了下,随即响起谢筠嗓音,“怎么了?”
“我有东西落在里面了。”
“等我洗完再拿?”谢筠挑了下眉,商量口吻。
“不行.....得现在拿......”顾长安越说声音越小,觉得自己有些强词夺理,手指无措地扣着门把手,恨不得将门把手扣下块皮来。
“不是,顾长安,你就非得挑我脱衣服的时间进来,是不?”谢筠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看看什么东西要你非得进来不可。”
说着,关了莲蓬头,视线在浴室里梭巡一圈,鹰隼般的视力一下锁定了毛巾架上的小块布料,软糯的淡粉色,有着奶黄蕾丝小花边,拎起来巴掌大小,他黑眼珠颤了颤,鬼使神差地,低头,鼻尖凑近嗅了嗅。
桃子洗衣液的味道,夹杂了些淡淡的花香,很像她身上的气息。
蕾丝在边沿处延伸缠绕成小朵的白色栀子花,花蕊中间用小珍珠做了装饰,精致可爱带着一丝俏皮。
比他的手掌还要小一圈。
“阿筠,你穿上衣服,开下门,好不好?”门外面的人还不甘心,放软了声音叫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像是往燎着的火星子上撒了把棉花,烈火燎了原。
圣洁庄严的教堂,女神雕塑裙摆层层叠荡,水蓝光波摇曳。
谢筠心口仿佛被人攥了一把,喉结滚了滚,遭不住,魔怔似得,低头,舌尖在珍珠装饰上轻轻一舔。
虔诚的信徒,得偿所愿亲吻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