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快请进,原是我不常出去,认不得人,这才误会了您。”
春雨虽然现在没想着自己的终身大事,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王喜婆既是好意,她也不好直接让人家走。
王喜婆见误会解开,也就来不及在意了,现下做重要的是完成别人的托请,不是计较的时候。
一进院子,王喜婆的头就转来转去,看个不停,春雨家现在不止后院,就连灶屋,东屋,西屋以及梁思源家都是做工的人在做点心。
这会儿听到来了人,都有眼色的不再说话,专心做着手下的活。
王喜婆东看看,西瞧瞧,她可听说了,这个女娃,现在了不得,雇了几十个人在她家干活,虽现下所有屋子都关着门,窗户也关着,看不出什么,但刚才一进院子她还是听到很多说话的声音,可见传言是真的,那看来有钱也是真的!
想到这里,王喜婆眼睛更是亮了起来,给春雨说亲,她的好处怎么也少不了,遂不再左右乱看,快走几步扭着肥胖的身子跟在春雨身后进了屋。
将王喜婆请到堂屋坐着,春雨端了茶过去。
王喜婆也不怕烫,端起来就吸溜了一口。
红缎子棉袄,深绿色的裙子包裹着王喜婆胖乎乎的身子,虽说这身衣裳太过艳了些,
但穿在媒婆身上好像也没什么不妥,甚至还将春雨家的堂屋称的亮堂了不少。
绿柳是个急性子,她还有活要干呢,这媒婆怎么光坐着喝茶不说话。
“王婆婆,不知托你来跟春雨姐说亲的是哪里人家啊?”既然你不说我就直接问。
绿柳俨然一副春雨家里人的模样。
王喜婆是真渴了,虽说她雇了个牛车从镇上来青田村,可好说歹说那赶车小伙子就是不往村里走,只拉她到村口,虽说天气冷,但她身子胖,走了几步就出了不少汗,此刻见着茶水要不是烫,她恨不得一口饮尽了!
稍稍解了渴意,王喜婆先是笑着让春雨再给她倒一杯茶,然后才对绿柳道:
“这可是一门人人都羡慕的好亲啊!”王喜婆故意提高了声音,表面跟绿柳说,其实是跟背着身倒茶的春雨说。
绿柳急问:“什么好亲?可是很有钱,人也好?”
本来被个小丫头问来问去,王喜婆还不太高兴,但瞧现在这样的情景也不是坏事,光她和春雨说话,不免有些事姑娘家面皮薄不好问,有眼前这个小丫头那就好说多了。
她一问,她一说,这事不就轻松说了出来嘛。
王喜婆当下眼睛一转,笑道:“是一个秀才公托我说亲呢。”
这边春雨也早已将茶水倒好放到王喜婆子旁边桌上。
听到秀才两字,很是惊奇,毕竟是读书人,还有了功名,世人多对读书人推崇,春雨怎么也没想到托媒人来说亲的是个秀才。
绿柳一听秀才,惊呼一声,心里暗道:“这梁大哥不是比不上了吗?”
春雨笑笑就打算拒绝,想着不用让王喜婆多费口舌了,她现在弟弟妹妹还小,自己出嫁了,两人怎么办。
更是不知道那秀才是怎么知道她的,如果了解她一些情况,会不会是冲着她的生意而来。
没等春雨拒绝,绿柳一下冲了出去,嘴里喊着要去忙了。
跑出去的绿柳却没回屋去忙,而是径直去了后院。
她要赶紧去通知还在后院磨豆子的梁思源,你媳妇快要不保了!
后院,梁思源还在苦哈哈抓着木杆转着磨盘磨豆子,绿柳突然冲过来,咋咋呼呼的。
梁思源正干活累的不行,见她这副模样,皱着眉头没好气道:“事情那么多,你不赶快干活,跑来跑去干什么?”
绿柳来不及跟梁思源计较,喘着气告诉他:“家里来媒婆了,给春雨姐说亲的……”还是个秀才呢,你不去看看?
绿柳话说到半截,梁思源就跑了出去。
绿柳也不生气,自顾自说道:“看来还是很急的嘛。”
一旁来拿磨好的豆馅的香草听到了刚才绿柳跟梁思源说的话,端着一盆豆馅儿,也不嫌累,惊讶道:“有人来给春雨说亲?”
绿柳看看周围只有许满两姐妹,李有功,再就是香草,倒是没有多嘴的,就悄声说:“我跟你们几个说,你们可千万要保密……”
后院绿柳几人如何说,春雨和梁思源不知道。
梁思源只知道,自己现在什么也想不到,脑中自绿柳说了有人上门说亲,就如炸裂开了般,嗡鸣声想起,外界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了。
心里只一个想法,快快到春雨身边,告诉她,告诉她,告诉她什么呢?
梁思源的步子慢了下来,他突然察觉到他没资格也没立场去阻止春雨答应。
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他站出来阻拦春雨的话,只会让她受到别人谈论,觉得她不是正经人,和男子不清不楚。
梁思源已经到了前院堂屋,但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不远处,屋里看不到的地方,看着堂屋的门,听到春雨好像在客气地说着什么。
站了一会儿,梁思源握了握手,还是转身回了后院继续埋头干活。
只是之后,他再也没说过干活累之类抱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