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春儿暗暗窃喜,她一向嫌弃桑甜儿没心眼,此刻倒感谢起她的愚蠢来。若非如此,小六也断不会把药方写下来。
过了一会,里面的小六又叮嘱道:“这止血散的药方千万收好,等你背熟了之后,就立刻烧掉,不要给其他人看见,知道吗?”
桑甜儿道:“放心吧,六哥。我背完马上烧了它!”
小六满意地离开了,胡春儿赶在小六出门前躲进了旁边的厨房里,激动得心脏砰砰直跳。
小六走后,胡春儿便假装有事到药房里去找甜儿,想把她诳出去,谁知那桑甜儿出去的时候竟把竹简也一并带在身上,根本不给她偷看一眼的机会。
往日里小六也会时常给桑甜儿写上一些竹简作为功课,桑甜儿总要背上十几遍才把竹简收起来,但最多也只需半日。这次小六交代背完就烧掉,以那药方之短,怕是用不了一个时辰竹简就会被扔进火里。
胡春儿暗暗咬牙切齿,这可怨不得我,是你们逼我的!
桑甜儿有爱喝蜜茶的习惯,她到厨房里煮了一壶茶,调好蜂蜜,给桑甜儿端了过去。
“甜儿,先喝杯蜜茶吧!”
桑甜儿正拿着竹简在冥思苦背,见了蜜茶也不疑有他,开心地喝了一大杯。
喝下去不久,她便觉得有些昏昏然,不知不觉趴在案上睡了过去。
胡春儿急忙卷起她手中的竹简,塞进怀里,出门去找人,连回春堂里昏倒的桑甜儿也顾不上多看一眼。
富贵荣华距离她只剩一步之遥了,她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就算桑甜儿醒来要找她算账,她也早就功成身退,投奔公子去了。
玱玹连日调查玟小六一无所得,内心焦灼不已,这日突然收到胡春儿呈上来的药方,不禁大喜。
这妓女原本是他早前下的一步闲棋,没想到今天真的起大用了!
他强压内心的激动,把药方交给手下拿去给医师坞呈验证,一边对胡春儿道:“干得好,等我确定药方没问题之后,重重有赏!”
胡春儿欣喜若狂:“谢公子,春儿愿意一辈子追随公子左右!”
玱玹笑意更深了。
两个时辰后,医师坞呈端了新制的药过来。
钧亦叫了个暗卫过来,在他胳膊上划了一刀,然后把药粉小心洒上去。
暗卫的鲜血如水滴一般滴落众人心头,每个人都在紧张地观察着伤口变化。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那伤口却并没有如众人期待的那样迅速止血愈合,反而一直流血不止。随着鲜血流失,那暗卫的面色越来越苍白,身体摇摇欲坠。
玱玹的脸色逐渐转为铁青,问坞呈:“这药你可有弄错?是照着药方做的吗?”
坞呈的脸也绿了,苦着脸:“属下的确是按药方做的,每一个步骤都亲力亲为,按理说是不会出差错的。”
“先给他止血。”玱玹打了个手势,又转向坞呈。“你照着药方再做一份来,仔细点!”
胡春儿内心惊惶,不敢吭声。
当坞呈做的第二份药再次实验失败的时候,玱玹的表情阴沉得不能再阴沉了,冷声问胡春儿:“这份药方你是怎么拿到的?中间可曾有抄写错漏?”
胡春儿不敢隐瞒,便把自己如何偷听如何下药拿到药方的过程说了一遍。
玱玹一听便知坏事了,冷笑:“蠢货!别人这是故意设局等着你跳,你还真跳了!白费我一番力气!”
胡春儿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公子恕罪!我也没想到那小娼妇平日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竟会如此害我!……”
玱玹无情打断她的辩解:“事情没办好就是没办好,我这里不养废物!钧亦!”
钧亦应了一声,上前抓住胡春儿的胳膊就把她往外拖。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胡春儿,她拼命哭叫起来:“不要!公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帮公子把药方拿回来!…”
钧亦不理她声嘶力竭的叫喊,继续把她往外拖。直到快拖到门口,玱玹才突然把钧亦叫住,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胡春儿死里逃生,连滚带爬回到玱玹脚下,苦苦哀求:“公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一定把真药方拿到!您再信我一次!”
玱玹笑了,只是笑容让人看了后背直发凉。
“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只是我的耐心已经不多了,我就给你三天。三天后若是还见不到真药方,你就自己从西河边上跳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