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不是我一个人痛,痛死了活该!”
话虽如此,她还是乖乖去把自己从头到尾洗刷干净,在热水桶里泡了半天才出来。
酒足饭饱之后,相柳跟巫王拉着小六盘问怪病的事,小六两手一摊:“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该上哪去找答案。总之就是不知道从何处来,无药可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的一种怪病。”
说完她又安慰两人道:“其实也不用太担心,这个病很多年了,我有经验的,除了发作的时候痛得要命之外,其他时候一点也不影响,熬过发作的时候就好了,你们不要大惊小怪的!”
两人闻言,非但没有开怀,反倒更加发愁了。
“与其操心我的病,倒不如操心一下情人蛊吧!”小六岔开话题。“如今你也看到了,这怪病一旦发作起来,痛不欲生,什么都做不了。若是你正在跟人打架的时候,我这边突然发病,你那九条命估计很快就得交代完了!”
她转向巫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隔绝蛊虫之间的感应的?”
巫王摇了摇头:“这个我却是未曾听闻过。蛊虫之间纵然相隔千万里,也是瞬间即能感应到,在我学过的蛊术之中,没听说有人种了却又特地隔绝蛊虫的。要是那么容易隔绝,外人也不会这么畏惧我们百黎的蛊术了。”
小六气恼道:“你还好意思当这个巫王,问什么都不知道!”
她又转向相柳:“你肯定知道的,对不对?”
相柳道:“我敢种这个蛊,自然有控制它的法子,不用你操心我。”
“那你把这个法子教给我好不好?”小六眼巴巴地央求道。
相柳睨了她一眼:“等你能修出灵力了再说。”
小六气结。
巫王在旁边微笑:“两位若是不急,便在此多休息两日再走吧!”
小六刚要回绝,相柳在旁边接口道:“甚好,是该多休息两日,我们后日再走吧!”
见他如此说,小六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三人聊了一阵,小六觉得在屋里有些困倦,便拉了相柳起身到外面散步。
没走多远,小六便喊起痛来,抱怨道:“早上还不太觉得,现在怎么浑身都酸疼得厉害?走一步都跟受刑似的!”
相柳好笑地看着她,这人昨晚备受煎熬的时候牙齿都咬出血了,硬是一声不吭,如今却突然娇气了起来。
他在小六面前半蹲下,背对着她。
“上来!”
小六笑逐颜开,麻溜爬上他的背:“相柳大人真好!”
“想去哪里?”
“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就在附近随便走走吧!”小六把脸贴在他背上,心里满满都是喜乐。只要跟他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令人开心的。
相柳感应到她内心的喜悦,唇角也弯了起来。
相柳背着她沿着山路小径一直往前走,小六趴在他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
“那边的百黎人好像在笑我们,要不你把我放下来?”
“不用,回头我去挖了他们的眼睛,他们就再也不会笑了。”相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小六噗哧地笑了起来,捶了他一下。
“你个傻蛇,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不为什么,想必是孽缘,我这人一向运气不太好。”
“你皮痒欠打是不是?”
相柳笑而不语。
“一想到你日后要跟着我一块熬那种酷刑,我就觉得你好惨啊!你说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突然犯傻了呢?”
小六伸手敲了敲相柳的后脑勺。
“真想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没准是一泡水……”
她又嘿嘿乐了起来。
“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让你跟我保持距离只做普通朋友了吧?我这人天煞孤星,靠近我的人就会倒大霉!”
“没事,在认识你之前,我也挺倒霉的,不差你那点了。”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犯倔,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事,你老是上赶着跑去!”
“你义父洪江还是八面威风神农大将军的时候,你不去投奔他;等到他众叛亲离的时候,你才跑去。半分好处没捞着,倒是给自己弄了一身的麻烦!你说你是不是傻?”小六趴他背上,在他耳边唠叨不休。“你知道我有这个怪病,还硬要种劳什子情人蛊,现在可好,日后苦头有得你受的!”
“我喜欢。”
小六一时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相柳正好走到了山脊处,把她放到一块白色巨石上,自己站在上风处,以身体替她挡着来风。
“只要喜欢,便是再多麻烦也不觉得苦。”
小六的心一下子又软成了一滩水,娇嗔地瞟了他一眼。
“蠢死了!你啊,就是那舔刀头的傻子!”
相柳一愣:“什么舔刀头?”
“从前有个呆子,他看见一把刀的刀刃上涂了蜂蜜,就忍不住伸舌头去舔,明知道那刀刃锋利无比,一不小心就会把他舌头割破,可他还是忍不住,结果被割得鲜血淋漓。你说这人傻不傻?”
相柳笑了起来:“刀头舔蜜吗?倒也贴切!”
小六见他这般坦然直承,忍不住又心疼了起来,伸手圈住他脖子,把他拉到跟前。
“我这人身上的麻烦事特别多,本来并不想把你拖进来,可如今……唉,以后可能要辛苦你了!”
相柳把她的右手拢在自己手心,与她十指交握,目光清澈:“你应当知道,我这人并不怕麻烦!”
小六心中悲喜交集,搂住他脖子,头靠在他颈侧,低声道:“这辈子也不知道是我特别好运,还是你特别倒霉……总之、总之就这样吧!”
她实在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就像在沙漠里长途跋涉了许久许久的旅人,干渴得喉咙冒烟快要死掉的时候,遇见了那绿洲里清澈见底的泉水,她根本抵抗不了来自本能的渴望。
小六心里叹息着,却又觉得心底甜蜜喜乐无比,纵然日后注定要被刀刃割得鲜血淋漓,她也还是舍不得这眼前的甜蜜诱惑。
真傻!
相柳没有说话,只是反手把她搂在怀里,两颗心隔着胸腔紧紧挨在一起,以相同频率在一起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