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王一惊:“你想跟她种情人蛊?”
相柳点了点头。
“能不能减缓疼痛我不确定,但同命相连之后,保住她性命倒是可以做到的。以你身上的旺盛生机,即使她受再重的伤,也能撑过去。但是种下之后,她受的所有痛苦,你都会感应到,西陵姑娘精神力如此强悍尚且撑不住,你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确定要这样吗?”巫王有些不忍。
“我确定。”相柳站起身来。“这个蛊要怎么种?她还昏迷着也可以么?”
巫王摸着胡须:“要种自然也是可以的,我们常用蛊救重病的人,即使对方无知无觉,也能用阵法强行把蛊种到对方体内。只是这情人蛊特性异常,若是她不喜欢你,这蛊便种不上;即便种上了,若是她醒了之后不愿意,或者变心了,这蛊虫便会反噬。你跟西陵姑娘……感情如何?”
相柳沉默了几瞬,凝视着榻上的小六:“昨天,她带我去拜祭赤宸和西陵巫女,让我给他们上香。”
巫王脸上皱纹笑成了一朵花:“那就行!女儿家肯带你去拜见亡故父母,纵然嘴上不说,那也必定心里喜欢极了!”
“你把她抱到房里,我去准备一下东西!”老头说完便乐颠颠地走了。
相柳蹲在小六身畔,以灵力轻轻从她全身拂过,小六身上的头发衣衫便瞬间变得干爽。
他把脸贴在小六颊间蹭了蹭,小声低语:“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种,可我还是给你种上了……等你醒过来,我让你打让你骂好不好?求求你,快点好起来吧!”
尔后,他小心地把小六抱了起来,往房里走去。
小六的身体依然很僵硬,绷得像像被拉满的弓弦,却又脆弱得仿佛只要稍微用力就会折断。
她是不是为了工坊的事太劳累了?怎么这般轻?是不是太瘦了?
她这几年来给他减轻了大量的负担压力,自己却好像只蚂蚁一样,每天忙忙碌碌的,回忆起来,竟像是没怎么见她玩耍休息过。
相柳突如其来的一阵愧疚自责,内心翻江倒海,又酸又痛。
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带她去玩。他想道。
巫王匆匆到自己房里拿了阵法材料和情人蛊,便到客房里来了。
“这个是蛊巢,你先用自己的血涂满蛊巢表面,尝试跟蛊虫沟通,操控蛊虫,以你的灵力和妖血,这一步应该很容易。”巫王把那颗山核桃模样的东西递给相柳。“西陵姑娘把情人蛊还到百黎,没想到最后还是用到了她自己身上。”
相柳依言把血涂满了山核桃,催动灵力,轻而易举便驯服了蛊虫。
“好了,然后呢?”
巫王又递给他一份图样和一个小瓶子,道:“这是阵图和吸引蛊虫用的引蛊粉,一会你用自己的心头血蘸着这瓶子里的粉末,然后照着图样画在她心口处……”
说着他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多加了一句:“要画在心口上,不能画在衣服上。”
相柳会过意来,白皙的脸上顿时现出一片粉色。
巫王清清嗓子,接着道:“画好阵之后,你要念蛊咒催动蛊虫,我先教你一遍。”
说罢,他便把蛊咒吟唱了一遍,相柳向来记性极好,一遍便记住了。
巫王见他都学会了,道:“步骤我都教给你了,你自己种吧!这个我不方便插手,先出去外面等着,你放心慢慢种,没有人敢进来打扰。”
说罢他便出去了,还特地帮忙把房门给带上。
相柳轻叹一声,盘腿坐到榻上,红着脸将蜷成一团的小六抱起,解开她的腰带和半边衣裳,大片的雪白便出现在他眼前。
他定定心神,取了半碗自己的心头血跟引蛊粉混合,以手指蘸了血糊便在小六左胸前画起阵来。
他对阵道并不陌生,画得很快,几下便画完了,指下的柔软触感犹如火焰一样,让他不敢多做停留,一触即退。
从开始到画完,一盏茶功夫不到,却硬是把相柳逼得面红耳赤,满头大汗。
画完阵,他赶忙从小六指尖取了几滴血,涂到蛊巢上,诵起蛊咒,那蛊巢中便纷纷飞出无数的绿色小光点来,分别没入他与小六的心口。
蛊虫刚刚飞入心口,他便感应到了胸口传来的震动,仿佛有两颗心脏在同时跳动一般,两边蛊虫都在欢欣鼓舞不已。
相柳笑了,摸了摸自己胸口,随即全身一阵剧痛传来。
相柳猝不及防,疼得獠牙跟爪子一下子都露出来了,忍不住低吼了一声,尖锐的利爪在木榻上留下了深深的几个坑洞,整张榻险些被他拍碎。
那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剧痛,全身从上到下四肢百骸每一个地方仿佛都要被人活活扯碎一样,是深入骨髓灵魂、言语难以形容的剧痛。
原来她承受的是这样的疼痛吗?真的是太疼了!比他受过的任何一次伤都还要疼。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究竟忍受了多少次这样的痛苦?
好在那剧痛持续得并不久,很快就缓和了下来,相柳催动蛊虫,将自身的生机源源不绝地渡到小六身上。
小六那边似乎疼痛也减缓了下来,面容不再那么痛苦,一直紧绷的身体和拳头也慢慢地松开。
相柳紧紧抱着她,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