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昨夜睡得好吗?”裴宴秋下意识地为她将耳旁凌乱的发丝别到她的耳后。
“睡得很好。”叶抒苒鼻尖微微一红,便执起瓷勺喝起粥来。
“叶姑娘,本来我是想叫醒你的,但是裴大...公子他不肯啊。”晟徐吃着包子,暗戳戳地朝她告状。
叶抒苒听着便瞥向裴宴秋,只见他面色如常,还理直气壮又柔和地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睡好些。”
“嗯...”叶抒苒不愿面对,将自己几乎埋到碗中。
用完早膳后,便继续往珍州去了。
在正午前他们到达了珍州。
珍州的知府还在城门上巡查,实际上是在看某位大官什么时候到来,却一直等不到,把他愁得又掉了两三根头发了。
珍州知府正在城门上摸头发呢,忽然有守卫来报,说是裴大人已进城,吓得知府那顶乌纱帽都险些掉到地上,知府连忙下了城楼,骑上马往府衙策马而去。
裴宴秋携着叶抒苒下了马车,面前正是珍州府衙的大门,此时大门敞开,两列衙役正列着队。
“裴大人,知府大人恰才去了城楼巡查,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可否请裴大人同裴夫人一起到府衙内休息一下?”其中一位衙役接到知府的命令,走到裴宴秋面前恭敬地请示道。
叶抒苒被这衙役下意识当成了裴夫人,有些想出口纠正。
裴宴秋却先开口了说道:“叶姑娘还未出阁,虽是本官仍在追求,但如此冠上夫人头衔有些不合礼数了。”
“是属下的问题,请裴大人与叶姑娘一同入府衙休息罢?”那衙役讪笑两声。
追求什么的?叶抒苒没忍住扯了扯身边那人的袖子,斜睨了他一眼。
“抒苒莫生气,我办完事便陪你逛珍州城?”裴宴秋更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神色亲昵。
“...好。”叶抒苒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弄乱发髻,“那我先逛逛?有些无聊。”她还得去看看有什么供货商。
“嗯,需要让晟徐陪着你么?”裴宴秋朝晟徐招招手。
“要。”叶抒苒瞧了瞧晟徐这高大的身形,旁边那些个登徒子想来找茬也得掂量掂量。
“那你们去罢。”裴宴秋说道,瞥向旁边,珍州知府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明明是冬日还满头大汗,可见赶路艰辛。
叶抒苒便同晟徐一起逛着珍州城,恰好知府附近便是各种原材料商铺。
只可惜都是那些个金银器布匹以及玉石,叶抒苒走着,心里有些低落,莫非叶家没落之后,那些个原料商亦少了些么?
“叶姑娘,小心!”晟徐的声音还在耳边。
她已经撞上了一个人,刚刚走神得厉害,没怎么看路,她连忙道歉:“对不住了,是小女子没看清路。”
“叶抒苒,怎么不看路啊?”没想到那人开口的声音有些熟悉,朗朗清爽又有些懒散。
“啊,你是齐岑吗?”叶抒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就是她那儿时玩伴么?
没想到现在竟长得如此高挑,一身麻金色的衣袍,穿着一件袄衣,越发出落得俊朗了,正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郎。
“不然呢,如假包换好吗?”齐岑还是那副拽样子,说话跟放炮似的,“你怎么来珍州了,听闻叶伯父病重了,我都没空去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是病好了,但也没办法继续做工匠活了。”叶抒苒想起父亲那失去光芒的眼神,便一阵难过。
“...那你来珍州是来谋生吗?”齐岑轻咳一声,转移了话头。
“是也不是。”叶抒苒话音未落。
“说人话。”齐岑便打断了她,“怎么还是喜欢说话打哑谜。”
“啧,我是来找原材料商贾的。”叶抒苒语气也冲了起来,还睨了他一记。
“是叶伯父那铺子要复工了?”齐岑眼睛一亮。
“没有,工匠都跑完了,怎么复工。我去了元京城,是帮我在元京城帮工的铺子寻材料商。”叶抒苒摇了摇头,解释道。
“京城的工匠铺还需要找材料商么?不是材料商上赶着找他们吗?”齐岑哂笑一声,他的语气还是这么喜爱嘲讽。
“其实事情是这样啦。”叶抒苒便同齐岑讲了这段时间工匠铺的事情。
“明白了么?”
“噢,就是被针对了是罢,这好办啊,和我家铺子定购原材料啰。”齐岑笑了起来,“这不正正好么,我们家分铺正好就是作灰匠铺原材料。”
“什么时候的事?”叶抒苒惊讶地说道,“你这小子居然开了分铺。”
“哈,那还用得着说,小爷我一直这么能干呢。我爹不是把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给我了么,现在倒是发展起来了。”齐岑语气轻松地说道。
可她是明白这小子也是个不容易的,他父亲也是病了,便把商铺的事情都交到了他身上,若是稍有不慎,他们一家都会陷入中落。
“厉害厉害。”叶抒苒这话倒是打心底里说的。
“哎,不如就这么定下罢,明天就给你们运点去,你们看看我们铺子的材料如何?”齐岑是个爽快人,对上她便一直都这般。
“你平日里也是在京城供货么?”叶抒苒问道,这不会有些麻烦他了。
“嗯,平日里给好几个地方供货,一些贵点的会找镖局送。”齐岑眼眸里泛着光,打趣道:“怎么样,还满意么?”
“哈,满意什么。我可以先看看你铺子里的货么?”叶抒苒轻笑一声,打算先跟他去看看材料的品质如何。
“当然咯,过来罢。”齐岑便带着她去了一趟货仓。
她身边的晟徐也鬼鬼祟祟地跟上,心里却是如临大敌,当然这个不是他的大敌,这可是他家大人的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