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为何变了呢,她在孟舒安死后,跟了那个男人,同他一道,毫不留情地取了自己的性命。
“啊——”
院内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孟祈听出了那是宋朝月。
他的手下意识就抓到了爬山虎之上,想要翻进墙去看看情况。
理智又立时出现,他缓缓松下了手,听见里面宋朝月那个婢女的声音。
“小姐,您是又梦魇了吧,快,喝口水。”
孟祈偏头感到疑惑,为何是又,难道她常常这般,是何事引得她如此。
不知从何处传来几声犬吠,孟祈这才意识到自己已在宋朝月院外待了许久。
他终于回了自己房中,谁知感觉才将闭上眼,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随即一人闯了进来。
他用手拧了拧眉心,正欲开口斥责,却见宋朝月冲了进来。
她神色慌张,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擅闯进了一个男人的房中,现下还四处翻找寻一处躲藏之地。
“你这是做什么?”
宋朝月看都不看他一眼,在看到一个大衣柜后眸光一亮,急匆匆回道:“我看见三殿下了,可不能让他知道我在这儿。”
砰,柜门关上,宋朝月已经自己钻进去躲起来了。
孟祈偏头看向外头,原来已经天亮,自己竟是睡了这般久吗?
衣柜里的人依旧躲着,孟祈起身穿好外衣,走出院中,果不其然见到了褚临在他府中瞎逛。
想起宋朝月方才慌慌张张的模样,他嘴角有了微微的弧度,甚至有了兴趣去调侃一下褚临。
“殿下在我府中如此闲逛,倒是不怕叫左河的人知道。”
褚临轻哼一声,“这府中要是左河之人能进得来,那你这么多年的广闻司副使,岂不白混?”
两人一同在府中散步,褚临突偏头看向孟祈,问他:“据说你在这山泽城寻了一个女子,而今就住在府上?”
孟祈点头。
褚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没曾想你这棵铁树都开花了!”
孟祈淡淡回道:“只是权宜之计。”
褚临还真以为孟祈开窍了呢,他眼中有一瞬的失望闪过,随即劝孟祈,“我说你啊,该寻个身边人了。”
孟祈突站定,反问褚临,“那殿下呢,殿下与我一般年岁。”
被人这般戳穿,褚临失了一向的冷静自持,他迅速背对着孟祈回说:“我心有一人,只是现下,还不是时候。”
两人默契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孟祈陪褚临走了近半个时辰,回到自己房中后,便见宋朝月坐在桌边吃着茶点,全然不拿自己当外人。
见这屋子主人回来,宋朝月手中拿着茶点尴尬地解释说:“我才将出门就遇到了三殿下,还没来得及用早膳,所以先吃点儿垫垫。”
孟祈盯着她,半天才吐出一句,“你当真是、放肆!”
宋朝月仍吃着,心说:管什么放不放肆,填饱肚子才是正道。
孟祈本以为自己这一句能够吓退宋朝月,他也已经意识到,自己与宋朝月之间的边界越来越模糊。
对于这种情况,他感到有些畏惧。
“你,不怕我杀了你?”孟祈步步朝他走近,眼神凌厉,想要借此吓退宋朝月。
谁料宋朝月只是抬头看他一眼,随意伸手抓了一下孟祈的衣摆,嘴里还嚼着东西。
“我为何要怕你杀了我,我又没有做何错事。”她从面前的盘子里拿出一块糕点,递到孟祈面前,“你出去这么久,吃了吗,不然像我一般先垫一垫?”
就这般,孟祈接过了宋朝月手中的吃食。
他拿起轻咬了一口,很甜,都渗进了心里。他不喜欢,可还是一口接一口将其吃完。
宋朝月吃饱后,同他商量,求他不要叫褚临知道自己在此处。
孟祈问她缘由,她直白地说不喜欢。
“他那般好的人,为何不喜欢?”
宋朝月望向孟祈,她的眼睛平静地像一片没有波澜的湖水,“就是不喜欢。众人趋之若鹜者,我可以不喜;而人人弃如敝履,我亦可视其视为珍宝。孟祈,这世间的好与不好,是不能简单评判的。”
她的话像一柄尖刀将孟祈经年累月铸造的盔甲破开了一个口,见到了里面真正的血肉。
宋朝月吃完后又偷偷溜回了自己院中,孟祈静坐在原地,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是可以被别人喜欢的。
褚临在府中两日,宋朝月就躲了两日。
待到褚临离开,孟祈也跟着不知去了何处,许多天都没有回来。
宋朝月时不时就被邀请出去参加一场宴会,这么些天下来,哪家府上婆媳关系不好,哪家的孩子有吃土的怪癖,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每每回府,卸下那一头钗饰,宋朝月才终于得以喘一口气。
从前在国公府因着孟舒安生病,所以她也省去了这许多麻烦。而今现下到了孟祈身边,怎么每天能有这么多人邀她赴宴,不去还不行。
她瘫软在躺椅之上,迷迷糊糊睡着,任由阿罗给她拆头发。
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府中的管家往院内喊,“不好了,不好了,姑娘。老爷在郊外被刺杀,掉进河中,下落不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