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从亚瑟身边飘然而过,湿漉漉的肩头擦着他衣衫,身上的水沾湿了他的衣袖。
亚瑟依旧不为所动,双目直视前方。
弗朗西斯迟疑片刻,冷冷一笑,到一旁的角落中擦干身体,穿上一件洁白的衬衫,套上一条黑色休闲西裤,套上白球鞋,两手叉袋,有模有样来到亚瑟身边。
他将手搭在亚瑟左肩,优雅笑道:“这样可不好啊,亚瑟,怎么,来我这里不开心吗?既然不开心,又何必到这里来呢?”说罢在书桌前坐下,优雅面对亚瑟。
亚瑟见他正经起来,这才转过身去,与他微微一笑,“波诺弗瓦公爵,一切都好啊。”
此行他有求于弗朗西斯,态度上其实本该有所表示,但两人的关系结束得并不那么愉快,三年后再次见面,亚瑟便也无法有过于友好的表示。
弗朗西斯却是表现得十分慵懒,一手托于下颚,注视着亚瑟,“三年不见了,你就没有哪怕一点点地想我,亚瑟?”
其实,若是心里没有王耀,那即便有三年之久,亚瑟的心也会为这句话、这次见面悸动不已。可现在的他,已经将感情全都给了王耀,如今坐在弗朗西斯面前,那份往日的爱恋早已干涸殆尽,如此,又还能有什么悸动呢?
他的心情异常平静,勾了勾嘴角,礼节性点头示意,说道:“谁能不挂念波诺弗瓦公爵呢,公爵可是我们格瑞特顶尖的时尚达人啊~”
真是一句笨拙的商业吹捧,吹得弗朗西斯尴尬一笑,无话可说。
亚瑟忽然意识到自己本是来求人,如此态度算是怎么一回事?赶忙收摄心神,挺直身子,咳嗽两声,“见到您很高兴,公爵。”
弗朗西斯不再靠在桌上,直起背来坐好,“亚瑟,我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不欢而散?”
亚瑟不想回忆这件事,踟蹰良久,抿嘴笑道:“公爵,我今天来,是想与你说一件事。”
弗朗西斯:“是我们不欢而散的事?”
亚瑟:“不,是别的事。”
弗朗西斯耸耸肩,一副油腔,“哦不,我的小亚瑟,你看看你现在的态度,还有对我的称呼,都实在太见外了。我们不该如此!”
亚瑟摆手压住弗朗西斯,“您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弗朗西斯摊手道:“我希望在此之前,我们的关系是融洽的。”抬手也指住亚瑟的话头,大有亚瑟若是不改变卝态度,自己就绝不让沟通继续下去之势。
亚瑟无言以对,心中压抑了三年的不解和苦楚顷刻间爆发出来,“好,既然你非要这么说,那么我也只能先请您为我们两人的那段关系画上一个句号了。”
弗朗西斯立马拍手道:“好!你果然还在为那件事伤心!”却是眉开眼笑,心情舒畅。只要有爱,在他这里似乎一切都好说。
可亚瑟已经不是原先的亚瑟了,他反驳道:“我不是伤心,我只是需要一个解释。我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公爵。”
既然弗朗西斯非要从这件事说起,那他也不再避讳,准备将之前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疑虑直面问个清楚。
弗朗西斯却像是个无知儿:“什么解释?难道不该是你给我一个解释?是你选择了别的学校。”
听到这话亚瑟更是生气,“但是你提的分手!我一直都不明白,不同校为什么就不能继续在一起,当时你就没有回答我。那么现在呢,您还准备瞒着我吗?”
他的眼里射卝出咄咄逼人的光彩,翡翠色的大眼睛像是深渊一般,像要将他吞噬。
弗朗西斯一声啧嘴,别过头去,“当时你也没要我说清楚,不是么?”
听到这里亚瑟的血压急剧上升,“那天我那么明明白白地问了,你是想装作没听见吗!这是可笑,是你一句不答,是你直接说再也不要来找你!”
提起此事,亚瑟怎能不激动?只他多少还是比弗朗西斯少了点定力,在往事重提之时已是情难自控,声调愈加地高。
而弗朗西斯,虽也是红脸脖子粗的,但依旧优雅地托着下巴,尽量保持镇定。只说话间多少有些气喘,看来对于分手的事,心中也是憋了好久的气。
弗朗西斯也高了两三度声调回应道:“我很痛心,亚瑟。我很痛心!你能明白吗?为什么,你问为什么要在一所学校,那当然是因为我爱你,我们就该在一起!”
“不!”亚瑟响亮地驳斥这一话题,这个‘不’字震得弗朗西斯瞪大了眼睛。
一时间他呆得像是受惊的企鹅,已经完全不能说话了。他怎能想到会被亚瑟当面说不爱自己!
亚瑟目不转睛盯着弗朗西斯,不做丝毫避讳,“不。”他又坚定重复一遍,“你会这么做,是因为你希望我……能支持你们!”
说出这话于亚瑟而言并不容易,之所以今天能壮胆说出这话,都要多亏时间疗愈了他的伤口,还有对王耀的感情也帮他逐渐淡漠了被弗朗西斯伤害的内心。当然,他与王耀也已经没结果就是了。想到此处,亚瑟不禁颓然一笑。
只他这句话最伤害的还是他自己。亚瑟的眼眶里满是隐忍不发的湿卝润。他想要问清楚,现在也有机会追问清楚,可他发现自己到了这一刻仍旧是如此害怕知道真相。
弗朗西斯扎了眨眼,已经听听不明白亚瑟的话了,“……支持我们什么?”
亚瑟心里更不好受,转身走了去,“你自己知道的,不用我点明。”
弗朗西斯:“等等,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一手向亚瑟伸去,想要拉住他,却被亚瑟甩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