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分手后,亚瑟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对此愧疚,总想着当初或许是自己多疑了,也或许是自己过于执拗了。但如今想来,他不再怀疑弗朗西斯当初接近自己多半是为了十三徽。这令他感到难过,但现在的他已经能学着接受这个现实。
或许,他想或许弗朗西斯是有那么一点点对自己的真情实感的,只不过到今天,他在这点上还是有那么点渴望。
半个小时后,门外传来车声。菲奈斯找人通禀了亚瑟说是弗朗西斯已经回来,请他稍待歇息,这便准备可以见面了。
亚瑟整一整领口,拉一拉衣袖,坐得笔直,闭上眼睛静候召唤。想起自己与他分别已有三年,期间连只言片语也无,此番再见,还不知怎样尴尬。他将自己想说的事,家中的同花俱卝乐卝部的除名情况在脑中过了一遍。
菲奈斯走了进来,“柯克兰少爷,我们老爷有请~”
亚瑟的心越跳越快,不禁问道:“他……愿意见我?”
菲奈斯笑道:“哈哈,您真会说笑,公爵要不愿意,我还能来请您去吗?”
亚瑟自然是知道这理,只他在想,弗朗西斯在听见自己到来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呢?
“请带路。”他起身随菲奈斯移步,边走边问:“他知道我来后没有说什么吗,他没有问我为什么来找他?”
菲奈斯噘噘嘴,耸耸肩,“我们公爵可神通广大了,这世上能有他不知道的事?”
亚瑟:“哦,那他是知道我为什么事来的了?”他想着自己也等了有半个多小时,也不见他们有一人问他,本身也是奇怪。要说弗朗西斯真什么都能知道,那他是不信的。
菲奈斯却是不多话,只说:“我们可不是宅子里的主人,他没有问,想必等你亲口告诉他吧。”
说来说去,两人已到书房门口。
按常例的规矩,一般见客都在会客室,熟人则习惯于在餐厅。书房一般是谈公事的地方,安排在这里的见面多半比较正式。亚瑟以前来玫瑰庄园都是直接去的弗朗西斯的卧房,又或者说这一片偌大的玫瑰庄园,除了老爷祖上的一些地方,他是哪里都可以去,没有限制。
弗朗西斯既约他在书房,就是要与他公事公办了。
如今看来,光景已是大不相同了。
亚瑟心下冷笑一声,心想这难道有什么不好吗?他也是来与弗朗西斯谈正事的。
只不过,或许,可能,也为那件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吧。
亚瑟推开门走进书房,他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咯吱声一声又一声地回荡在房间内。
他对这间书房有印象,他还与弗朗西斯在此留下过一些当初很美好,现在想来也不那么美好的回忆。
他记得这间书房是间套房,外面做客厅,西首三扇门里都放着大量的藏书,北面的那扇门后才是弗朗西斯平时看书之地,弗朗西斯多在那里。
但这一次,亚瑟却见西面三扇门前多了一只很是突兀的白色浴缸。只见浴缸中躺着一人,赤身裸卝体,确是在泡澡。他翘着脚,哼着歌,一头及肩的金色短发湿漉漉沾着水珠贴在脸庞,性卝感又优雅,正是弗朗西斯.波诺弗瓦。
在书房里泡澡!?好吧,这很有弗朗西斯的风格。
见亚瑟走进来,弗朗西斯.波诺弗瓦从水里捞起他健美的手臂,满面春风地对亚瑟招手,打过招呼,“你来啦,我可爱的小亚瑟~”
亚瑟不禁打个寒颤,这声调与当年当真是一模一样!
尴尬、局促、彷徨夹杂着一股被勾起的回忆的甜蜜和眷恋,在亚瑟心中蔓延,在两人之间滋生。
在这样的气氛之中,弗朗西斯也无法接上第二句话,两人对视良久,都露出一丝尴尬的微笑。
“你来了。”弗朗西斯不料亚瑟竟会不应他话,只得回到平淡语气。
他霍地从鱼缸中站起,赤身裸卝体,优雅地从水里而出,浑身湿漉漉地,大方、自信、又毫无顾忌。
若是在以前,亚瑟一定与他又是斗嘴又是动手,总之,非得骂到高兴为止,而如今,他安安静静卝坐在一边,看着弗朗西斯的裸卝体如同看一盘令人毫无食欲的菜,眼皮子眨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