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亚瑟下落时正撞上依绳向上攀援的娜塔莉亚,两人一同从空中摔落到了地上。幸好娜塔莉亚爬得不高,给做了亚瑟的缓冲,两人摔将下来时花朵儿做了垫背,终是没有伤到骨头。
但摔得全身疼痛倒是真的。
忍着这股剧痛,娜塔莉亚除去身上的绳索慌忙将亚瑟抱起,“亚瑟,亚瑟,你醒醒!”见亚瑟毫无反应,心急如焚,当下用绳索绑住亚瑟腰卝肢,使出天底下第一女汉子的神气,呜啊大叫一声,背起亚瑟,一步跟着一步走出去。
娜塔莉亚平生当真从未有过如此艰难时刻,甚至命悬一线。但危急关头,她脑子里也没空想那么多,唯有一个念头,便是将亚瑟抬出这片花药田。
她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一口气将亚瑟拖出八卝九十米,两眼直勾勾盯着在外接应的大卫,眼看他的身影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直到他伸手来接亚瑟,娜塔莉亚拽着亚瑟的手这才终于放下,此时的她,两手早已酸麻得失去了直觉。
大卫将亚瑟接去那一刹那,她也感到一股强烈的虚脱感,一屁卝股跌坐在地上。
但见大卫要过来搀扶自己,娜塔莉亚心里却依然担忧亚瑟的安慰,她指着远处道:“带远一点,再远一点!”更避开大卫想要搀扶自己的手道:“我要你去搬的是亚瑟!”
大卫只得转头扛起亚瑟,将他背出十米开外。
他放下亚瑟便来搀扶娜塔莉亚,这才背着她跑到亚瑟所在之处。
如此一来,三人才算暂时脱离危险。
黑夜里寒风刺骨,大卫生起一团营火供两人取暖。
此时的娜塔莉亚已是筋疲力尽,除此之外,护液的反噬更拖得她的身子像是灌了铅一样。大卫将她安置在一处树桩下歇息。
娜塔莉亚靠在树旁,望着燃燃火光,目光落在依旧昏迷不醒的亚瑟身上。
她气若游丝地问道:“……亚瑟他……还好吗?”
大卫喂她吃了一口午餐肉,淡淡道:“您先把自己养好吧,小姐。”
娜塔莉亚轻轻卝咬了一口,又将头瞥开,一双眼睛只忧愁地往亚瑟瞧去,“他……他……他没有死,是不是?”
大卫道:“尙有鼻息。”后半句‘但已经弱得快要没了’却是没说出口。要知娜塔莉亚也已好不到哪儿去,他又何必在这种时候打击她。他道:“我已经通知了怒拉,她们已在赶来的路上,我们很快就能得救了。”
听到这个消息,娜塔莉亚多少安心了一些。只是谁又能想到这一次行动如今来是这样一种结局?最能抵御灵能的亚瑟都倒了,就算花药田终于找到了,其他人又能如何处理?
娜塔莉亚甩了甩脑袋,不想去考虑这些事,她现在只是祈祷亚瑟能够平安无事。
大卫在一旁看着这位大小姐为了救亚瑟,毫无顾忌地用了五品护液,直冲进连亚瑟也难以抵挡的花药海洋,心下不能说佩服,确是有足够的震惊。之后又见她以如此娇小的身躯(对他而言),凭一己之力,硬是将已经昏迷不醒的亚瑟拖出来,心中的震惊也逐渐升级为钦佩。而到了现在,眼看着她自己已是疲惫不堪,说的每一句话却都只为了亚瑟,丝毫没有考虑自己,也没有任何埋怨。大卫想,“奥尔洛夫斯卡娅家的小姐虽然是个闺房卝中的大小姐,但论品行,确是位优秀的大小姐。”
他又向亚瑟看上一眼,眼眸里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感慨。
他对娜塔莉亚道:“你先睡一下吧,这里有我看着。”像是对自己孩子那般温柔。
娜塔莉亚便是再也支持不住,沉沉睡去。
这一趟旅程实在是太惊险了。
或许能活着回来已是最好的结果。
而待娜塔莉亚再度醒来之时,三人已不在原来的地方。第二天早晨时候,怒拉带着找到了他们,将他们带回车队。
娜塔莉亚全身都在随着车辆的晃动而颠簸着,她的耳边是马达低鸣之声,吹进来的风夹杂些许沙粒,有些干燥。
刚恢复意识的她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辆车上。
她忙要坐起,却是全身酸痛。
只见她身边坐着一位小姐,正是怒拉组的成员。
娜塔莉亚刚苏醒,脑袋里唯有一件事:亚瑟到底醒是没醒,便是问道:“亚瑟呢,他……他怎么样了!”
小姐姐忙道:“你别担心,小姐,他就在你旁边的这面挡板后呢。”
娜塔莉亚拽住这人衣襟道:“我不是问……问这个,他人…他醒了吗?”
这位小姐却是将目光移向别处,泪眼盈盈,强压住哽咽说:“谁也不知道,谁也难说。怒拉姐说他虽然不能断定死亡,但……但……”
娜塔莉亚颤声道:“但什么!?”
“但心肺已经基本没有动静了!”
一口鲜血从娜塔莉亚胸腔内喷涌而出,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女子连忙扶她躺下。
娜塔莉亚却将她推开,挣扎着起来抓卝住这人衣领,两眼瞪得像铜铃一般,“去…去给我哥哥电话,要他……要他派飞机来,赶紧把亚瑟…把亚瑟接回去!他一定有办法的,他一定会有办法!!!”
亚瑟不能出事,亚瑟决不能出事!她脑海里不停转着这个念头。
若是平常亚瑟出了事,她不会如此反应,可这一次她跟着队,又被哥哥下了‘仔细观察’的命令,若是人就这么被‘观察’死了,那她还有何颜面回去锦绣江南,面对伊万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