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一脸得意,“就让精通书画、饱览群书的本少爷给你们解释解释吧。”
通过对比两幅画的笔锋走势和运墨,方多病断定是同一个人所作,又从画纸的材质,方多病认出这画质是十年前翰月斋制作的五月金宣。
“也就是说十年前的五月,狮魂在那个时候就失踪了。”李莲花推理。
阿飞拿过画卷,读出右上角的题字,“日日之寺,家六之自,镜口立方,小目卜昔。这是何意?”阿飞疑惑。
“方小宝你手太快了,还有这一幅。”肖子衿又递出一幅画。
阿飞接过画卷,再读题字,“月明之时,嫁衣之身,镜石旁,不见不散……”
“估计是许娘子和狮魂的通信,”方多病猜道。
“这许娘子和狮魂都在采莲庄,为何要用这么隐晦的方式通信呢,嗯?郭庄主?”
李莲花看向带着一众下人匆忙赶来的郭乾。
郭坤怒道,“各位为何如此无礼,竟敢闯我采莲庄后院,此乃已故续弦许娘子的旧居,郭某看在儿媳许姑娘的份上允许诸位喝一杯喜酒,没想到几位竟然如此不识礼数!”
“礼数,”肖子衿笑了一下,叫方多病亮出百川院令牌和尔雅剑上的标志,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语气中充满了威胁,“这位方公子是尚书独子,既是朝廷中人,又是百川院刑探,作为大胤子民,配合公差办案本就是你们的份内之事!”
“我们来此,一是为调查新娘溺水死亡的悬案,二就是为了找狮魂。郭庄主不是江湖人,不知这狮魂是金鸳盟余孽,金鸳盟的大魔头笛飞声已经重出江湖,若是笛飞声知道狮魂在采莲庄失踪,不知道一怒之下,会不会血洗这采莲庄呢?”
阿飞听到这句,欲言又止。
最后肖子衿一拍桌子,对郭乾喝道:“说,许娘子和狮虎到底有何关系?!你为何隐瞒狮魂的下落?!”
“没有隐瞒……”
郭乾强势了半辈子,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想要凭借自己在达官贵人那里的人脉把气势压回去,然而户部尚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哪里敌得过,只好装作突然想起什么道:“我记起来了,原来你们说狮魂的是那个人。”
”十年前,许娘子在跟我成亲前,救过一个受伤的人,那人似乎对许娘子有意,在我新婚之夜哄骗许娘子到镜石旁,随后许娘子便被发现溺死在池塘,狮魂也不知所踪。此事本是家丑,今日和盘托出,还请方大人明察!“郭乾对方多病低头道。
郭祸头一次看到郭乾示弱,满脸的惊讶中隐隐透出一丝快意。
“原来如此,是我们猜错了,郭庄主也是苦主啊,”李莲花装作歉意地表示自己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能在采莲庄借宿两日。
“我采莲庄一向只招待文人墨客……”郭坤有些犹豫。
李莲花抚掌笑道:“那真是太巧了,我与肖兄酷爱吟诗作对,今晚就为郭庄主一人写一首咏莲诗,换住宿两晚,庄主不会不答应吧?”
话都说到这里了,郭乾自然再没有拒绝的理由,眼睛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计策,从容道:“我采莲庄一向光明正大,开门迎墨客,几位住下便是。”
“以权压人,做得很熟练啊,青青。”从许娘子故居出来,四人走在小路上,李莲花调侃肖子衿。
方多病小声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锦衣卫者不择手段。”
“花花,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肖子衿侧头对李莲花眨了眨右眼。
笛飞声在李莲花身边,被肖子衿的动作肉麻到,摇了摇头,和李莲花讨论。
他说,“当年是千影无踪一门,狮魂武功不高,应是躲在此处养伤。”
“狮魂本性不坏,只怕是春秋笔法。”肖子衿也说。
“欲盖弥彰。”李莲花接上。
“什么千影无踪?什么狮魂的武功?什么春秋笔法?你们说什么呢?”方多病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又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李莲花解释,“这十年前,东海一战呢,金鸳盟战败,被肖子衿带头的中原武林势力四处围剿,千影无踪就是其中手腕最铁血的一个组织,听乔姑娘说,狮魂当时就被他们盯上了。狮魂受伤后,估计一直在采莲庄养伤。”
“至于狮魂恩将仇报杀害救了自己的许娘子之事,反正我是不信的,方小宝,你呢?”肖子衿逗方多病。
“可是狮魂不是金鸳盟的人吗?”方多病疑惑。
在初出茅庐的少年眼里,江湖似乎就是黑白两道,善恶分明。
“谁说金鸳盟里都是坏人?谁说百川院里都是好人?谁说朝廷里都是清官?”肖子衿反问。
方多病一时沉默,他想到了一品坟里为了功劳不折手段杀盗墓贼的百川院外院弟子葛潘,还有亲手杀害自己未婚妻后不肯悔改的宗政明珠。
笛飞声侧头看见思索中的方多病,还有他眉宇间的稚气,到了嘴边的讽刺突然消失。
他跟个小鬼计较什么……笛飞声抱臂,大踏步向前走。
四人一路来到三个新娘尸体的发现地点,是是一处离岸不远的深池。
探查后,方多病说:“这里除了岸边草长湿滑,确实容易失足落水之外好像没什么蹊跷。不过都过了这么久,有什么蛛丝马迹,现在恐怕早就没了。”
李莲花挑眉:“那倒未必,比如你刚到这个采莲庄,就一眼看出这里容易掉下去,那住在这里的人怎么会连连失足呢?”
“再四处看看吧,”肖子衿抢在阿飞之前开口,被笛飞声用“你有病”的眼神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