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走进来的乔婉娩惊诧,“这是晋朝潘安悼念亡妻之作,肖子衿你对相夷……”
竟是这般心思……
肖子衿对着同样悲痛欲绝的清丽佳人惨然一笑,“抱歉,我已做好了看着他与你相守一生,一生顺遂,儿孙满堂的准备,可没想到……”
“你不用跟我说抱歉,是我对不住相夷,是我在他离开前给他写诀别信,才害得他……”乔婉娩亦是心痛难当。
“不,是有人暗中下手,害了相夷。”肖子衿阻止了她的自怨自艾。
“是谁?”乔婉娩泪光点点,难掩愤懑。
“我会查出来的。”肖子衿握紧拳头。
角丽谯说李相夷东海之战时就已中碧茶之毒,那必然是李相夷身边人下的手,能接触到李相夷食水茶酒的人一共就那几个……
将自己困在房中几日后,肖子衿终于打开了房门。
“少爷,你的头发……”他的小厮肖笑一脸震惊。
这就是古人所说的痛失所爱,一夜白头?
摸着掺有银丝的黑发,肖子衿吩咐肖笑,“去百川院请云彼丘云院主。”
“少爷,云院主自从知道李门主可能……之后就发誓自囚屋内,若您想见他,可能需要亲自登门拜访。”肖笑有些为难。
“自囚,哼!”这时候知道愧疚了?下毒的时候怎么不再想想。
肖子衿冷笑着,登上百川院,踹开云彼丘的房门,掐住云彼丘的脖子,把云彼丘按在墙上,声音冰冷,“云彼丘,给我一个解释。”
他在四顾门从未发展过亲信,为了查究竟是谁给李相夷下毒的事,倒是费了一番功夫,可他没想到的是,最后查出来的下毒之人居然是他认识最久的云彼丘!
四顾门第一军师,李相夷的绝对追随者,智计双绝的云彼丘!
甚至他还假传消息,让所有去攻打金鸳盟总部,独留李相夷一个人在东海孤立无援!
云彼丘脖颈带伤,自囚屋内,水米未进了好几天,此时已没了力气,也不想反抗,愧疚道:“对不起,是我被角丽谯用幻术迷惑,她说不想让李相夷出现在东海,又说唯有天下第一碧茶之毒方能阻拦李相夷,我想着自己有解药在手……”
“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肖子衿一时有些难以置信,至于角丽谯的幻术,那不是一下子就能戳破的东西吗?
“智绝天下的美诸葛竟也会相信角丽谯的鬼话,你可知碧茶之毒根本没有解药!”
云彼丘阖上眼,表情绝望,“是角丽谯骗了我……”
“你现在装成这副样子给谁看?”
肖子衿直接揭开了他的遮羞布,“明明是你本质上自私虚伪,像个赌徒一样心存幻想,在你心里,活着的李相夷只怕不如妖女角丽谯一笑。”
“还是你认为李相夷神功盖世就真的不会伤不怕痛吗?他才十九岁啊!”
“从你被角丽谯说动,想给相夷下药的那一刻起,你就不配再追随李相夷!”
“但我相信相夷还活着,所以我们做个实验,来,把这个喝了。”
此刻的云彼丘眼里,肖子衿的动作轻柔至极,如鸩毒蚀骨,亦如……菩提垂露。
“你对云彼丘做了什么?”
百川院外,纪汉佛、白江鹑和石水拦住肖子衿。
肖子衿没有回答,看着他们,一脸讽刺,“云彼丘身上有一处剑伤,是白江鹑你刺的吧,纪汉佛自废右手,石水不说话。你们佛彼白石倒是一条心,只怕早就知道那碧茶之毒是何人所下,却自行处置。”
“我们,是想等门主回来,亲自处置。”三人中唯一的女子,石水急忙开口。
“亲自处置……呵,最好是这样,不过一口碧茶之毒,相夷可是喝了一整杯,放心,云彼丘不会死,我会吊住他的命,直到相夷回来。”
“以后除相夷和金鸳盟之事外,不必找我。”
回到京城,肖子衿跟皇帝提了辞职。
皇帝不解,灌他几杯酒后,得到了自家小伴读媳妇中毒,生死不知,不肯回来找他的答案。
虽然这个媳妇是男的,虽然这个男的还有未婚妻,但皇帝大大表示:职位给你留着,活儿也不着急干,你先去找人吧,朕支持你。
得了便宜,肖子衿继续上路找寻李相夷的踪迹,路上一切休息皆用打坐修炼来代替。
因为李相夷曾用扬州慢为他解开天下第二幻海之毒,肖子衿心想,说不定扬州慢也能解碧茶之毒,用云彼丘试验后发现果真如此。
只是他体内扬州慢内力微弱,并不足以将毒素全部祛除。料想受伤后的李相夷也是如此。
由此,肖子衿更肯定李相夷活着。
他曾想,这一缕扬州慢内力或许是他这辈子能光明正大拥有的,唯一有关李相夷的东西了,如今发现自己的小心思或许能帮到李相夷,更是不胜欢喜。
江山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一晃十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