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咱们四个兄弟姐妹,祸福与共,休戚相关!来来来,满饮此杯!”四人哈哈大笑,一饮而尽,把酒言欢。熊猫儿与沈浪的酒量浑不见底,饮了几缸酒也毫无知觉。裴飞飞和百灵不过稍饮了几杯,便嫌太辣,裴飞飞翻出去不久便带回了两坛微甜清新的青梅酒,与百灵两个人跃上屋顶晒月亮、聊心事。
半夜十分,不知道饮了多久之后,沈浪和熊猫儿也醉醺醺地跃上屋顶来。
熊猫儿借着几分酒意,问道,“飞飞,快活王在快活城中安置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那里给了很多人一个家。他只是情之所钟,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如果因为朱七七的要求去杀了他,是否有违侠义之道?”
裴飞飞信口回答道,“那显然不是。我之所以那么快地答应朱七七,是因为我本身就想杀了他。”
“哦,为什么?他和你有仇吗?”熊猫儿问道。
黑暗中裴飞飞有些放纵自己的思绪,“他和我倒是没仇,不过他杀过很多不该杀的人。我听我娘说,有些人无情无义,手上沾了很多条人命,有一天他突然想‘浪子回头’,想平静地过生活了,便假仁假义地救上一些人,以为可以掩盖以前犯下的数不清的罪孽,很多年过去,当时的‘恶人’竟成了‘好人’。这对真正的好人来说不公平。那些无辜死去的人,谁会为他们去申冤雪恨呢?”
空气一瞬间有些沉默。
裴飞飞问道,“二哥,你说对吗?”
沈浪大饮了一杯,微微苦笑道,“我不知道。江湖险恶,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若我去杀了那个已经变成了好人的恶人,那些被他救助的人又再次陷入无家可归的境地,我对那些人而言便成了仇人。旧债新仇,江湖之中的恩怨总是纷扰不休。谁也没有办法去评定对错。所以有时候便不去想了,人生最快乐的事便是与朋友一起饮酒,再躺在那四野星垂的地方,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就像此时此刻一样。”
“可是我能感觉得到,此时此刻的你也并不快乐!为什么呢?”裴飞飞诧异地看向沈浪。
沈浪无奈地笑道,“飞飞,你很聪明,但有时候也可以不用那么聪明。男人说的话有时候听听就好了,千万不要去刨根问底。”
裴飞飞一愣,却还是想问为什么,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刚入喉的青梅酒清甜之中也带了一丝微涩。
熊猫儿凑过来打断道,“算了,飞飞你别问他了!刚才你娘说快活王杀了很多不该杀的人?你知道是哪些人吗?”
裴飞飞细细地回忆起母亲说过的话来,“好像是说早年为了偷学武功,快活王无所不用其极,用了很多手段,害了很多人。最开始为了“云梦仙子”王云梦的武功,他亲手给自己的结发妻子白静灌了药,毁了容,又把人赶了出去,白静后来苦练邪功成立了幽灵宫,祸害了不少幼童,就是为了找快活王复仇。只是王云梦也没有讨到好,后来柴玉关喜欢上了李媚娘,又抛弃了王云梦母子二人。我娘说,他最不应该杀的人是九州王沈天君,沈天君不愧是一代大侠。沈大侠与柴玉关并无私仇,他孤身一人追杀柴玉关三个月,只是为了替武林除害。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朱夫人从沈大侠的剑下救下了柴玉关。在朱夫人的眼泪、朱老爷的担保、柴玉关的涕泪俱下之下,沈大侠相信了柴玉关的悔改。只是三个月后,沈大侠一家便被柴玉关灭了门,全家只留下了十岁的沈公子。”
“可是沈家的灭门案到现在也没有结案,怎么知道一定是柴玉关做的呢?既然沈大侠能杀得了柴玉关,怎么会被柴玉关所害?”
“比真功夫当时的柴玉关当然比不过沈大侠,但是小人都是暗下毒手啊!当时的柴玉关从王云梦那里得到过一种无色无味的迷药,又派当时藏在丐帮之中的奸细将沈家全家迷倒后杀了沈大侠全家。而且,这桩案子不是没有结案,而是想要给沈家查案的江湖豪侠都被柴玉关暗中杀了,久而久之就再没人敢查了。”
熊猫儿不死心地问道,“我浪迹江湖这么久了,怎么没听到点风声。令堂从哪里得知的消息,确定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娘是不会骗我的!”裴飞飞不服气道,“你知道前任丐帮帮主是怎么死的吗?前任丐帮帮主便是从沈家灭门案中觉察出了丐帮的奸细,只是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被柴玉关杀了。最可笑的是,柴玉关杀了丐帮帮主全家,见到别人襁褓中的儿子竟然说不忍心杀了,把那唯一活下来的婴儿养大收成义子,让他认仇做父,为自己做事。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若是前丐帮帮主,得被气得死不瞑目,棺材板都盖不住。听说那孩子长大以后好像是什么‘酒使’。大哥你想想,快活王设酒色财气四使,这酒色财气哪一样是好的?一个躺在权力和名利中心的人,会是什么好人吗?”
熊猫儿颤声问道,“酒使?认贼作父?”
“对啊,这件事我记得清,听说那丐帮的奸细还在快活王手下好好活着,叫做左公龙。我娘怕我行走江湖无趣,便告诉了我几件武林奇事,让我有空可以去打抱不平。我杀不了快活王,还杀不了这奸细吗?百灵,你说这快活王可恨不可恨?该不该杀?”裴飞飞酒兴上来了,絮絮叨叨问百灵。
百灵迷迷糊糊点头应道,“可恨,太可恨了!该杀!”
只听得“扑通”一声响,却见熊猫儿掉下了房梁,滚到了院子里,溅起满身的灰尘,那熊猫儿却躺在那里开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