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月一听之下,更加心疼易长风,突然想到自己这一身本领也未必抵不过段延庆,便对长风说道,“我之前之所以在庆州,是为了除去四大恶人,只没遇见段延庆。那三个都被我废了武功,段延庆武功虽说比他们高一截,也未必不可一战。不如我们就在桃林,布下奇门五行阵法,以逸待劳,一举破敌!”
易长风笑着看向柳明月,夸赞道,“月儿你真厉害!十七八岁的年纪就能胜过四大恶人了,真是好功夫,肯定下了一番苦功。”
柳明月脸上一红,啐道,“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么?好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
易长风笑容不改,“别说两辈子,就是三辈子,那内力武功也得从头练起。必是你费心苦学,一天天日积月累才能学有所成!娘子辛苦了!”
柳明月心头熨帖,却故意嗔道,“你叫谁娘子呢!这辈子我们可不是夫妻,最多是女朋友!”
易长风温柔地看着爱人,纵容地笑道,“嗯,那我们也算是穿越时空的爱恋了!”
柳明月俏脸飞红,赶紧掉转话题,问道,“长风,你怎么学会的奇门五行之术?我虽然是逍遥门下,却没钻研这门学问,只略懂一二。你说怎么办,我来布置。”
易长风道,“我从书里看来的。我这三脚猫的武功,不学点旁门功夫,也不敢行走江湖啊!”他折下一枝桃枝,指点道,“正前方一株桃树,正应乾宫;明月你将边上那块石头,移至十点钟方向,以作坎位;身后那处土坡再放置几块石头,聊当坤宫……好了,最后一颗石头就落在这里,正合了九宫八卦阵。”
柳明月刚落下最后一颗石头,只听得林间风声袭来,草木簌簌作响,柳明月抬头望去,林外一人坐在轮椅之上,疾速飞来。只见其人长须垂胸,面容僵硬,手持双杖,目□□光。两侧太阳穴微微隆起,看上去内力雄浑深厚。柳明月灵机一动,侧身飞上树梢,隐于树后。
易长风厉声喝道,“段延庆,你是大理后人,何故为西夏卖命!刺杀官员,其罪非小,段延庆你要想清楚了!”
段延庆面无表情,用腹语冷哼一声,“臭小子,别废话了!老夫就是听你说的太多,才会让你逃走!这次,你就乖乖把命留下吧!”说着双杖一展,向易长风直袭而来。
眼见杖尖离易长风胸口仅一尺距离,易长风却半点不慌,手中桃枝轻轻拨动,眼前桃林阵势突然就变了,漫山桃枝舞动,桃花纷飞。一阵风吹过,易长风的身影就不见了。段延庆半惊半惧,举杖乱打,周围几棵桃树被打得七零八落,却依旧不见人影。段延庆举起双杖猛然发力,内劲摧发,一片桃树被连根拔起。
树影摇动之间,段延庆身后无声无息地斜飞出一片剑光。待他觉察到背后一冷时,只来得及回杖胡乱一挡,还是没能挡住刚刚无声一剑,“风府穴”已被一剑刺中。他浑身一麻,内息一滞,急忙催动内力,举起双杖横打过去,带着轮椅在空中飞旋回身。段延庆浑身内息还没来得及平复,身前无数剑光已迎面袭来,一时间难分虚实。段延庆双杖举起,舞得密不透风,只听得叮叮砰砰连声响动,两人已交手十几招。
柳明月见状脚尖轻点,飞身上树,正是九宫八卦阵的离位。段延庆双手收紧,正欲暗自调息,忽见桃林阵形又变。段延庆下身残疾不能移动,行动转身本不如常人方便,平日因内力浑厚,弱势不显,又以腹语惑人,方在江湖上有一席之位。此时他风府穴受伤,颈椎半麻,头部眩晕,刚刚又一心抵抗快剑强行运功,不觉内息混乱,优势尽去,当下也不敢在桃林中胡乱行走,更不敢放松,只能暗提内劲严加防备。
段延庆不懂奇门五行之术,柳明月却在易长风的指点下纵身飞跃,时不时更换位置,桃林阵势也随之不断变化。段延庆只觉头顶人影一闪,“一阳指”倏地发出,再看却依旧没见到人影。接连几次内力空发,段延庆更加气息不稳。
段延庆神思恍惚之时,只觉得一片雪光从天外飞来,以惊人的速度向他压来。段延庆乱挥手杖,想要挥开雪花,可是这雪花却落得毫无轨迹,完全不知道下一片落在哪里。终于,一片雪花落在了段延庆胸前的檀中穴。
段延庆一口血喷出,半躺在精钢轮椅上,两处要穴受伤,俨然已无还手之力。他轻轻闭上了眼睛,阳光正好风很清,他还能感觉到胸前鲜血正汩汩地流淌,他知道他是要死了。他也不惧,只是没想到,他死前最大的遗憾竟不是没有夺回大理皇位,他想起了菩提树下的那晚,“菩提树下,观音长发……”
柳明月扶着易长风从桃林走出来,一时间竟有点心生不忍,想到段延庆被称为恶贯满盈是因为复仇手段残忍,也并不像其他三恶那样伤及无辜。他本已是半残之人,若是废了武功只怕再无法正常生活。
柳明月犹豫道,“长风,这人该如何处置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