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结束后,你坐在床沿沉思:不对啊,刚刚我是为什么惊醒来着……梦里面也会做噩梦吗?
梦……我在梦里……
你猛地反应过来,你只是和刘辩在棺材中睡着了,这一切都是过去的记忆——你只是跟着过去的自己寻回记忆而已,完全没必要再重新体验一遍当牛马的生活啊?
想到这几天恐怖的工作量,你后悔地猛锤自己胸口,干活干习惯了,一有活就下意识接手全身心投入进去,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用来思考关于“自己”的事情,直到和刘辩一起休息了一会后——双腿离地了,脑子才占领高地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你赶紧闭眼想象黑暗中有一盏温润的骨灯,骨灯静静停留在原处,没有任何变化。
你问他:“能不能快进一下?快进的记忆我也要。”
骨灯闪烁灯火,你明白这是可以的意思:“那就,”你停顿一下,看着身边的刘辩,他正在熟睡,双眼紧闭呼吸平稳,如果在这时快进,刘辩也不算被……一个人留下吧?
“那就,”你再一次停下了,不知道怎么就是没办法在此刻快进,总觉得这对刘辩来说太过残忍。
犹豫良久,你抚摸着枕边人的脸庞,冰凉的像是玉石一样的触感,他在你手下呼吸,富有韵律的呼吸声甚至比他活着时更为规律。
静谧的夜晚,屋外听不见虫鸣,屋内你却能听到刘辩呼噏的轻微气声……他玫瑰一般的嘴唇总是带着笑意,在睡着时也微微扬起,双唇相交的线条像猫儿的嘴,嘴巴上方挺翘的仿若玉石一般的鼻梁随着呼吸微动,连带着睫毛轻轻颤抖,是一扇剔透的蝶翅,跟随爱情的洪流鼓合翅膀。
你亲吻刘辩的额头,最终下定了决心。
“那就等我一个人时快进这段记忆,嗯……快进到刘合登基。”
……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实际情况是,你和刘辩每分每秒都在一起,骨灯完全没有机会插手,你又不狠不下心在刘辩面前快进,又或是趁他睡觉悄悄离开。这对刘辩而言太残忍了……哪怕这只是一段过去的回忆,你不想再留他独自一人,让他在记忆之中孤身等待。
就这么又磨蹭了几个星期,比牲畜还苦的高强度争霸天下游戏中,你终于找到了一个几分钟的空隙……并且趁着这个空隙一口气快进了高览进入友军联盟,在士兵内部宣扬幼帝的仁慈与神机妙算——刘辩四处传教做法,宣传教义——你布局收局,重新收集谋士、将领——天蛾联合蜮兵、流民反水大将军——刘辩在皇宫开坛祭天,彻底结束天罚。
就是这一天,刘合登基,于国都封禅。
你和刘辩走在她的身后,目视她一步步向前。
在你眼中,刘合越走越高,走得比所有人都高,直到站在那个至高无上只有一人的位置。
在刘辩眼中,刘合越走越远,身影渐渐与你重叠,一如百年之前的泰山封禅,你登顶高位又伸手邀他站于身侧。
曾经的抚军大将军被严严实实地捆在祭台前,在他面前的是一口三脚两耳的巨鼎,鼎身刻有小字,上面密密麻麻刻着祭文——祈求上天降雨,除蜮鬼、斩恶人、定四方。
刘合握着剑,坚定地站在天下人的面前。
刘辩在祭坛作法,你在旁边为他击鼓奏乐。
刘辩脚踩音律,身走禹步——沿着北斗七星的图样两脚交替,踩着你击出的鼓点正立右足前左足后,此复前右足,以左并右,同时叩齿三十六通,双手挥舞犹如舞蹈,身上宝石犹如神眼,天上顿时乌云密布,狂风乱作,众生呼啸。
随着仪式的进行,乐声也愈加激烈,你用尽全身力气敲打着鼓面,口中高唱着驱除恶鬼的咒歌。
“上有六天之宫——太上之所主——”歌词讲述着邪灵与鬼的来处,它们受制于天宫被太上之主管辖治理。
刘辩随着你的歌声大呵道:“吾知六天之宫名,顾得长生!”
你继续唱道:“太上弟子——下统六天——”刘辩是太上弟子,知六宫之名,故得长生,统六天,斩淫邪。
刘辩祭出符咒凭空点燃:“灵符神杖,威震百万,与我俱成,与我俱生。”
你配合着刘辩的行动:“杖指天,天神设礼——杖指地,地祗相迎——”唱到这里,造势已成,民众的情绪到达巅峰,一切只看刘合的动作了。
刘合举刀走到鼎前,一把拽住大将军——祭品的头发,狂风呼啸吹散了刘合的头发,遮住了额心的红点,只有那双与刘协一模一样的灰色眼睛亮得惊人,里面充斥着对自己的野心。
啊,所以这孩子其实是……
“你终于发现了。”刘辩笑着瞥向你,他的仪式已成,此时正高举双手在祭台上摆姿势呢,离得太远,底下的民众其实也看不见他的五官,更不知道他正在开小差和你聊天。
你问刘辩:“你早就知道了?”
“那当然,这可明显了。”刘辩小声说,“不过我是在昨晚完全确认的。”
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
……
你回忆了一下,昨晚安排好所有流程后,刘合来找你和刘辩了,她的表情很严肃,一本正经地端坐在你们面前。
“我曾经的承诺不变,只要能平定乱世,合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