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摆摆手:“那位才是张天师。”
高览大惊失色,对着刘辩身旁的枯树开始道歉:“失礼了,不好意思,我有眼疾。”
刘辩扶额:“我在这,算了……你都这样了,刚刚为什么还诧异地看着我?”
高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听说天师不喜欢有侍从跟随,刚才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树会走路了。”
怪不得他吓成那样,原来是以为自己白日撞鬼了……以为自己造势成功的刘辩此时心情十分复杂,他鼓起脸颊把头扭到一边不再说话。
高览也觉察到了刘辩的不悦,开始疯狂对枯树道歉。
刘辩更生气了!
趁刘辩还没发火,你赶紧把高览转了个面正对自己:“大将军的厚礼是什么?”
高览眯起眼睛,努力辨别了一下你是人是树:“是一份大汉的厚礼,大将军说这厚礼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大汉的厚礼啊……你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嗯,我知道了。”
你询问刘辩:“那我们与高览一起出发,你需要安排侍从吗?”
刘辩挥挥手,远处立马跑来一个小兵听从吩咐。
“我要和她一起走,剩下的你们自己弄好。”刘辩随意指了指远处的平民,“再给他们分些吃的。”
你摇摇头:“已经分过一次了,等明日早晨再分给跟着队伍的流民,提前离开的不用发。”突然让流民收获两次吃食不是好事,贪心会引发血腥的争夺。
拿了吃食就离开的流民说明自有出路,无路可走的流民才会自发地跟着刘辩的队伍。
五斗米教也是因此而壮大,这些流民不是刘辩招揽而来的下属,而是从一开始就无处可去,无人可依的一群可怜人。因为跟着天师能有一口吃的,能有一丝活着的希望,他们便这样彻夜不停地跟着他,在慢慢分化出能够保护天师的精兵,跟随队尾的步兵。
面对你的要求,小兵有些犹豫地看向刘辩。
刘辩横眉冷竖:“她让你做你就去做,愣着干什么!”
小兵急忙点头:“明白了,我明白了。”
刘辩继续补充:“以后也要这样,她的命令是绝对的,你们以后都得好好听话,给我传下去!”
“是的!”小兵赶紧朝队伍跑去,不一会队伍传来了一片又一片的讨论声,跟随刘辩的几千人都在窥视你们这个方向,像是一群食人野兽双眼放光地盯着侵入地盘的陌生族类。如果是一般人遇到这种状况,双腿都会被吓得发软,甚至有些人会被吓到失|禁。
这不是在现代巨大展厅里演讲的概念。和平的时代里,人的目光也是带着文气的,吃饱穿暖,精神富足的时代,人们的眼神在不友善也无法对人造成强烈的□□冲击。
这里是野蛮的封建饥荒时代,没有精神建设只有最为基础的求生肉|欲。在这里,贵族的眼神都隐藏着一股煞气,而普通流民的眼神不能称之为人,而是茹毛嗜血的兽。
刘辩不满地皱起眉头,他讨厌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盯着你,在他发火骂人之前你拦住了刘辩。
“让他们看去吧。”
你挺直身体,直面众人的目光。身为王者必将背负众人的期待,这些视线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这些人说是士兵,也是教|徒。队伍中间段很明显能看到老人和孩子混杂其中,这些散乱的被当做蜮兵的牺牲品们,聚集在一起便是让整个世界都为之胆颤的狂热教|徒,忠诚且疯狂,甚至可以燃烧自己攻击敌人,主打一个同归于尽。
你以前没少骂狂热教|徒,赶路探查时遇到几个可费劲了,但你也发自内心的敬佩他们。如果有的选,谁不愿意好好种地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呢?
可惜他们没得选,不燃烧自己,就只能迎来彻底的毁灭——这点刘辩也是一样的。
一人对千人。
当你正式看向队伍后没有人在说话了,很多人看到你的目光后就躲开了视线,他们惧怕上位者的目光,你一看就与他们有着鲜明的区别。还有一小部分人审视地望着你,他们已经受了太多苦,在就不在乎什么贵族、什么平民。他们手上都夺取过几个贵族的命,这也是他们骄傲的资本。
只是这样简单的对视,这一小部分人又慢慢受不住你的目光,撇过脸或者低下头,身体却不服输的面对着你。只是移开目光,这些人就看到了那群手握粟米的流民——带着血腥气的粟米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这样的珍贵的粟米居然还能在普通流民的手中,而流民正虔诚地对你叩拜。
原来刚刚的叩拜不止是对着远处的天师,也对着眼中能看见平民的你。
一人对千兽。
野兽不会臣服于高贵的血脉,但他们会永远跟随自己选定的首领。
在这个时代,人不是人,兽不是兽。
人的眼中不会有低贱的兽类,而兽类也在苦等着能够看见自己的“人”,他们想要重新成为人类而非野兽。
狂热的野兽们收起兽的目光。就像是一场不带生死的传染病,以一种肉跳心惊的速度沿着兽群传播,比刚刚小兵的传话还要迅猛。
一只兽移开目光,百只兽低下头颅,千只兽弯下脊梁。
弑人猛兽乖巧如乡间土狗一般向你臣服。
以兽的臣服为节点。
命定的帝|王重新迎来自己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