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必将咒业缠身。”
你笑着对刘辩张开双手,一如往日,一如百年。
刘辩如乳燕投林般投入你的怀抱,眼泪夺眶而出又化作灰尘飘向空中,旁边的士兵与平民们急忙低头,不敢多加观看。
你小心翼翼地抚摸过刘辩的眼眶,看着他无法落下的泪滴思考:从这时候就开始了吗?
刘辩的脸庞依旧鲜活,是他年轻时的样子。此刻他也怔怔地望着你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你揉揉他的头,接着把刘辩护到身后,带着他走出人群,准备继续和刚刚的士兵头领交谈。现在首先要把眼前平民的后路考虑清楚,不能让他们被带走成为献祭的蜮兵。
你能感受到,这里的所有人都很惧怕刘辩。刘辩扑到你怀里就只有几秒钟吧,一个抬头,除了天蛾,周围人直接以你们为中心后退10米开外,像一滴油滴入清水,一只猛兽进入食草动物的兽舍。
你对天蛾比了个夸奖的手势:“很好,很有蛾部的风采,以后给你加薪。”
天蛾勉力笑了笑,偷看刘辩一眼又迅速移开目光,身上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你拍拍刘辩示意他不要在死瞪着天蛾,接着指指人群问他:“怎么回事?”
刘辩耸耸肩:“我不知道。”他捂住鼻子,“好恶心的味道。”
天蛾不动神色地扯了扯衣服,往旁边挪动了一点距离,想了下又挪了回来,继续停在你的身侧,执行你给他的侍卫命令。
你抬掌向下摆了两下,示意天蛾稍安勿躁:“不是说你。”接着安抚刘辩,“张修刚刚逃跑了,这两月我都是和他在一起,回去我就洗澡。”
刘辩紧皱眉头:“现在就走,这股味道好重,我感觉自己要吐出来了。”忽然间,刘辩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已经干旱很久了……这两月你都和他在一起……这两月你吃的是什么!”
坏了,被刘辩意识到关键问题了。
你急忙转移话题:“现在还不能走,等我安排好这些平民再说哈。”
你小声嘀咕着:“在哪呢……士兵头领在哪呢……”刚刚只是一个开路的领头小兵罢了,这个规模的小队,应该还有一个正式的领头将士才对。
四下观察一圈,你发现自己分不出哪个才是真正的士兵头领——也不知道刘辩在这个世界做了什么,怎么树立起如此庞大的威望?放眼望去每个人都恭敬地跪在地上,你只能看见近乎一样的枯黄、斑秃的头顶,和一群群锈迹斑斑的头盔顶。
当所有人都是跪着时,站着的人就会被遮住眼睛。人失去了人的特征,成为一个渺小的,像是蚂蚁一样的符号。有些人只是一时被遮住眼睛,而有些人会在异于常人的权利之中化身豺狼虎豹以吞人为食。
终于,你在天蛾的提醒下找到了跪于人群中的士兵头领,他身上的甲片看着更坚实一些,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
“啊,找到了!”你抬腿向前。
“不要去……”你的袖子被拉住了。
转头一看,是缓和好情绪的刘辩。
你安抚道:“很快就好,多亏有你,现在和他交涉会方便很多。”
他拉住你摇摇头。
“你不应该管这些事情,这与我们无关。”
天蛾皱起眉头死死瞪住刘辩,被刘辩反瞪一眼后移开目光,拳头却握得死紧。
你瞬间明白天蛾误会了:“他不是这个意思。刘,”你瞬间改口,“天师是看见了更长远的未来,此刻不能详细透露。”
你敲打天蛾:“这些事情我不会每一件都解释,作为蛾部你需要百分百信任自己的楼主。天蛾,你知道自己身上唯一值得利用的是什么吧?”
天蛾点头:“忠诚。”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很快就补充起来。
“平民没有,利用的东西……所以,所以要忠诚。平民只有命,当死士需要命,死士需要忠诚。”
虽然太久没说话有些磕磕绊绊的,但不影响你理解了他想要表达什么。
“对的,死士需要忠诚。”
天蛾放松了拳头,像个柱子一样杵在你和刘辩旁边,你看天蛾觉得他已经找回以前那种把自己当花草发呆的精神了。
在多待两天就会在沉默中变态,非任务期间变成话痨。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能不能在找到雀使,不过大概率是不可能的吧。
你抬头望天,长长叹息一声。你很清楚,一个人的经历造就他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即使是熟悉的前人,没有那段共同相处的记忆,那么他也只会是你的陌生人。
你只是在今人面孔上窥视旧人的回忆罢了。你告诉自己,不能这样继续吃代餐了,要尊重每一个独立的个体。
吃代餐是可耻的行径!
你转头看刘辩:“那我们先去找师尊?”
你知道刘辩刚刚说的意思,你和他明显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此时再生的你是什么身份、是不是被天道承认的一份子、你是否能参与到这个时空之中、你的参与又是否会带来蝴蝶效应。这些全部都是未知数。
在未知面前确实不应该莽撞做事,不过此地明显是乱世,你应该不会被天道随便当避雷针劈。
你很清楚,再生于世的你只是普通人,如果改变了因果,改变了这个宇宙的运转就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