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轻声问:“手里握着什么?”
我迟疑了一下,把手心轻轻握起来,缓缓闭上眼睛,回忆起那东西曾经拿在手里的触觉:“是一只有点沉的指环,摸起来有些像铁,指环的边缘不光滑……是不规则的形状,黑乎乎的看不出像什么。”
我睁开眼睛看向黎簇。
黎簇伸手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费洛蒙消散后的感觉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没有能习惯。那种强烈的信息素让我很容易沉浸在那个世界里剥离不出来,在那个很久很久的过去的世界。
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安静地靠在黎簇的肩膀上。最后黎簇说:“怎么样,还去医院吗?”
我点点头,我做好的计划,安排好的事情,如果不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会轻易破坏安排。
黎簇忽然说了句:“你这个样子,他们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我被他扶着站起来,头还有些晕乎乎的,身上还用不上力。我犯不上跟一个孩子计较这些话,而是说:“你居然想到把费洛蒙做成了喷雾。”
黎簇有些得意:“是不是携带方便,居家出行必备?”
我翻了个白眼:“这内容你看过吗?”
黎簇点点头,沉默了一会说:“但是我其实不太明白这和瞎子有什么关系,不过看着倒是与避世一族有些什么关系。”
我扶着额头,黎簇从旁边给我拿了件呢大衣给我披上,他看我走不稳伸手又把我扶了过去:“王森得此际遇,创得百年闻香教,以香立教,延续至今。”
我冷笑道:“王森故弄玄虚,创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邪教,妄图以邪道证长生。他的弟子徐鸿儒更是荒唐,还想着做皇帝。”
黎簇却说:“在那个时候很多的农民起义,起初都是十分荒唐的,你想想古代的那些故事,武王渡河,白鱼跃舟;后有汉朝刘邦斩白蛇,王莽都称帝了还知道自己得要个‘天命’,派人埋石挖石。这也就是白莲教没成,若成了自然也都传成了佳话。”
我冷哼一声,不置可否。之前查资料的时候,倒是还真看到徐鸿儒在反前,做了跟那些人相同的事,他“因出一镜,言能鉴人终身。悬于庭,对众自照,则冕旒龙衮,俨然王者。”。黎簇说的也没有错,他是造反没成,成了他也是一代帝王。
现在看来,其实王森徐鸿儒的邪教问题不大,我们最主要的可能还是要追溯到那群避世的人身上去。
我跟黎簇出了门,其实现在已经到了春季,不太冷了。下午天气挺好的,和那些年轻人比,我好像穿的多了些,不过想想自己也是年纪大了,不好跟年轻人比的。
医院里依然是热热闹闹的,尤其是首都这种大医院,患者都是从五湖四海而来的。
医生看起来是等了我一会儿了,他看了看我的样子,给我安排了一系列的检查,很多报告都是不能当场拿的,之后王盟会替我来拿,我只需要做检查就好了。检查是有严格要求的,我原本想着晚上就能回去,没想到医生要求我住院,说是明天还有一天的检查。
看到我一脸憋屈的样子,黎簇看起来倒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旁边一个小护士走过来给我安排病房,黎簇跑来跑去给我办手续,那个小护士看了他一眼,对我笑道:“这是你弟弟吗,真是个活泼的年轻人。”
我看了眼黎簇的背影,把我的病历交给那个护士:“不,这是我的螟子。”
护士不明所以,黎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我是他的养子。”说着他朝转头震惊的护士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护士下意识地翻了我的病历,大概是我的年纪与她想象的有些出入,她花了好一些时间回过神来,喃喃地说:“真是……看不出来,那个,吴先生手续办好了的话,请往这里走。”
我微微点点头,黎簇过来虚扶住我的手肘:“走吧,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