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下:“我的身份暂时不方便透露。”
我追问:“为什么?”说完立刻补充一句,“这个不算单独的问题!”
胡璃道:“主要还是怕你砍我。”
我怔了怔,不太懂他的意思,事实上我还真没拿大白狗腿砍过人,但是至少证明一点,胡璃不是站在我这边的人。他既然这样一说,我自然要对他防备起来,只是这个人……看起来很年轻,甚至有点憨憨的感觉,也就是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关系,不然我真的不会对这种学生样子的人有什么防备。
当然了,我其实更倾向我在自己的幻觉里,当年在墨脱的喇叭庙里的时候,听到青铜铃铛以后经历的幻觉依然历历在目,我知道幻觉这种东西会把所有不可能的事情合理化,直到自己真正的迷失。
胡璃似乎是见我不说话,他问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看向他,他的眼睛看起来清澈明亮,一副毫无心机的样子,我还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事实上,我并不是真的关心,我真正需要的是,他是否站在我的对立面,现在我已经得到了答案。于是,我问道:“第二个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
胡璃的嘴角翘了翘,转头看向画着壁画的墙面和那个黑幽幽的洞口,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视线停留在那些壁画上。我反握着大白狗腿走过去站在壁画前,壁画的颜色早已褪去,很多地方因为地下的潮气而被侵蚀了,无法看清楚,我猜测这里应该离海岸很近了,所以才会这样。
虽然这里的壁画褪色的很厉害,但是大致上还是能看懂的。壁画这种东西自古以来就有了,它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绘画形式之一,早在汉朝就有在墙壁上作画的记载,当然了,我们这种“地下工作者”要认为,壁画的历史出现在汉朝更早的时候,古代人类以画记事,将那时候重要的事情以壁画的形式流传了下来。
因为这里是宋代妃嫔的墓穴,所以这些壁画还算是挺珍贵的。为什么我会这么认为呢,因为在迄今发现的宋代壁画墓里,大多数属于武官品的乡村上户和富家商贾,这些画工属于寻常的民间画工,并没有特别精彩的壁画。这也主要和当时宋代下葬的局势有关,我原本对这里的壁画并不抱什么希望,一来我认为我应该还是在幻觉里,二来也是基于我对宋代墓葬的一些认识,所以当我看到这些已经支离破碎的壁画的时候,我一下子呆住了。
这些壁画的精致程度超出我的想象,如此繁复细腻的工笔,在整个历史上都是极少的,好不夸张地说,我哪怕放着墓里的明器不拿,单单就这些残破的壁画,只要能剥下来,就能拿到外面发一笔横财。
我这个时候就有一种想拿手机给贰京打电话的冲动,他剥壁画的活干的非常溜,只要他肯来,不出一周这壁画就能出现在我的房间里。虽然这里的壁画保存情况相当不乐观,加上被潮气侵蚀地厉害,但是只要贰京愿意出手——当然了,出手之前我肯定已经被我二叔拎回家里关起来了,他要是知道我又偷偷跑出来下地,真的有可能打断我的腿。
我脑中只是划过了这些念头,在我看来这面墙上也许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像胡璃也是我幻想出来的一样,连这个壁画也是我幻想出来的,我也许现在就在那个盗洞里,中了这些狡猾狐狸的幻术而已。
我这么一想就觉得,万一我真的只是中了个幻术,然后真给贰京打了电话,让二叔知道以后把我腿打断了,这个买卖真的不划算,而且此刻我看的到的壁画有些匪夷所思,照理来说,这里可能只是那个妃嫔墓穴的神墙部分,不太可能会集中这么多的壁画。
最靠近洞口的一副壁画就让人很捉摸不透,上面画了很多人,身着着宋朝的服侍,有男有女,但是看过去都十分年轻,其中还有不少未婚嫁的少男少女,全都衣着光鲜。这些中人有一女子,衣着华丽,穿着红色的嫁衣坐在步撵,鲜红色的衣摆垂落,看起来倒像是流下来的血。只是这些人一个个都喜气洋洋,与这阴暗的甬道格格不入。
让我更起疑的是,这些人物刻画的十分细腻,包括他们的表情,但是仔细一看,这些年轻人中的某几个人,他们的头上居然有一对小小的狐狸耳朵,他们有的戴着头巾,有的戴着花朵,但是那尖尖的耳朵总是露出来一部分,让人没办法忽视这个东西的存在。
我揉揉眼睛,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耳朵,可那小小的狐狸耳朵就竖在头上,而原本应该长耳朵的地方,却被头发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