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算忽然一把扯开我的衣领,我被吓了一跳:“干嘛啊!”
江子算的声音很不善,语气像是质问:“谁的!”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我不能说是闷油瓶的,九门里关于我们的谣言已经满天飞了。今年过年的时候,吴家的人一起吃饭,外家的几个小姑娘对着我和闷油瓶指指点点,胖子还跑过来问我,那几个小姑娘说的“组CP”什么的是什么意思。我知道男女是要避嫌的,没想到现在已经连两个男人在一起都要避嫌了,我脑门上挂着黑线把胖子拉走了。
我心里转过几个念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江子算看到我这样哑口无言的表情,眉头皱地更深了:“张起灵的……?”
我张嘴想要解释,但是又不能说他猜错了,因为事实就是确实是闷油瓶的,可是事情却好像不是他想的样子——虽然我也不知道他脑子里现在想的到底是什么。
江子算看到我的表情,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扣着我的手腕的手更紧了,我本来手就麻了,被他这样用力一扣,一下子吃痛,忍不住呻吟出来:“疼……”
江子算那双蓝色的眼睛深沉了几分,低头吻在我的颈项处。
我整个人的脑子一片空白,脑子好像都运转不了了,唯一想到的是,完蛋了,阿宁要杀了我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他温热的唇落在我的颈部,舌尖划过的时候让我感到一种颤栗。我整个人都石化了,媚珠的力量有这么大吗,能把这滔天的恨意变成爱吗,或者他只是在羞辱我?
我不知道,我不懂。
他的声音很低,仿佛压抑着某种更浓烈的感情:“必须是张起灵吗,我不可以吗……?”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他松开了扣着我手腕的手,下一秒我听见一声巨大的声响,“砰”地一声,半扇门飞了进来,撞到了旁边的清代圆桌,沉重的木门压垮了半边桌子,在夕阳的光线下,尘埃飞舞起来。
几乎是同时,江子算双手抬起交叉做出格挡的动作,下一秒他仍然被踢飞出去。他刚才把我甩到墙上,他比我更惨,他整个人都被踢飞,力道之大,让他撞在墙上,又摔趴在了地上。
闷油瓶面无表情地站在江子算原来站的地方,冷冷地看着江子算。
闷油瓶的动作太快了,我没看清他到底踢在了江子算哪里,但是这一脚力道太猛,闷油瓶对人不会下这么重的手,这种力道一般性是用在粽子身上才对啊。我紧张地看着江子算,他勉勉强强支起身来,但下一秒一口血喷了出来,溅在他面前的地板上。他的血喷的太多,看到出来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才会在我们面前吐血。
我靠在墙上,有些狼狈地用手擦了擦脖子,又把衣领拉起来。我有意去把江子算扶起来,但是闷油瓶的眼神看的我背脊发凉,我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我看到江子算的手臂诡异地弯曲,就知道他的小臂骨头断了,闷油瓶这一脚实在太凶了。
虽然闷油瓶的表情跟平时一样,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他那种沸腾的愤怒,伴随着夕阳落下,黑暗尾随而来,他的动作利落而效率,有种无可转圜的冷酷,就像我最初见他的时候那样。
我忽然意识到,他要杀了江子算。
我一把抱住他的腰,他向前走了一步,把我拖着向前滑了一步,我根本没办法拉住他。我使劲拽住闷油瓶:“不要、不要!他是阿宁的弟弟!”
闷油瓶的速度并不因为我的阻挡而缓慢下来,我几乎挂在他身上的重量对他来说就像没有一样,我听到他清冷的声音说:“我不认识阿宁。”
我怔了怔,他不认识阿宁?他……我忽然一下子明白了,对,他不认识阿宁。他失忆了,在蛇沼鬼城里的时候,阿宁死了以后,他在陨石里落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失忆了,阿宁对他来说,其实是个陌生人。本来在失忆之前,他们可能就没有过多的交集,但是阿宁对他来说,也算是故人,可现在……
我马上喊起来:“胖子!胖子!你来了没有,快点,要出人命了!”
我听到胖子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显然是闷油瓶先进来了,胖子在和裘远园的人周旋,这会儿听到我的声音,他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