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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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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明昭睫毛乱颤,他微微睁开左眼观察埋首擦药的程一诺。他看见程一诺漂亮的、红艳艳的、看上去很柔软的唇瓣微启,一股轻缓的热气出现拍打在他的肌肤上,而被气流经过的地方不可避免的产生一片瑟栗。宴明昭做贼心虚的狠狠眨眨眼,耳根火辣辣的,视线飘忽在窗边的月光,思绪渐渐飘渺。

程一诺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是眉头紧皱的帮他擦药,让宴明昭担心的问题一个也没有问。

程一诺其实很想问为什么会这样,他很想问在过去宴明昭的弟弟有没有为难他,像今天这样见血的事以前有过吗?之前手臂上的伤口和他弟弟是否有关。

末了,程一诺收回上药的手,利落的把棉签丢进垃圾桶。将置在一旁的药膏盖子旋回原位,为避免刚才的药膏盖子沾染到放置的地方,他很自然的拿出自己口袋里面仅剩的湿纸巾擦了下那处,把一切处理好,又起身把药箱放回客厅屏风处的柜子里。

等一切收拾妥当,程一诺回首发现宴明昭的表情还是怔怔的。一双琥珀明亮的眼像蒙上一层雾,宴明昭的神智就像强行困在雾里,对于外界的一切他的表现都淡淡的,而雾外的人没办法看清楚雾里的人。

事实上,宴明昭这种无意识神游天外的情况,程一诺不是没有碰见过。之前课间林任和杨峥互怼,内容很无聊,两人却非要争个所以然。杨峥要宴明昭为他主持公道,嚷嚷着林任是全世界最没有品的人。宴明昭好笑又无奈的在一旁倾听,程一诺在当时第一次注意到——有几个瞬间宴明昭听着听着就会无意识恍惚起来,表情木木的,眼珠一瞬不瞬,像是听不懂任何人的话。

程一诺眉头拧起来,心里为此刻的宴明昭打上预警。几不可闻的吐出一口闷在胸腔的气,唤他,“明昭。”

宴明昭忽地从眼中的雾中走出来,清晰的看见眼前程一诺。他蹙眉,懊恼的低下头咬住下唇。他的注意力越来越涣散了,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走神了。

程一诺欲言又止,最后小心提醒他,”你的伤口这几天不要碰水,还有……以后都不要受伤了。“

高挑的少年走近他,宴明昭声音激增,“杨峥的……馄饨。”

程一诺:……

那夜,宴明昭没有任何关于宴明谨的解释,程一诺没有多问,同样的,宴明昭没有还反应过来程一诺当时冲进来,准确无误的就能喊出他弟弟的名字。他们都害怕对方问太多,所以宁愿默契的守着一些不能为别人道的秘密,毕竟这个世界上有秘密的人太多,他们都只是在痛苦里面沉溺的可怜人。秘密千疮百孔,而里面破碎的人和事太多。

比如宴明昭难以启齿的过去,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个不被人怜爱的孩子。

比如程一诺没有和宴明昭提起过,五年前他就见过宴明谨——在桂花树下,那个人冷漠的告诉他,宴明昭要走了。

程一诺当晚没有留下,因为宴明昭的保护机制太强,他看出了他的抗拒交流。他谨慎退离宴明昭的地盘,别有所指的说门他明天会和房东联系并且进行赔偿,会换个新的门锁,很结实那种。

宴明昭不太好意思让来救自己的人还掏钱赔偿,反复强调好几次不用。程一诺对宴明昭的客气有些愠气,“没关系的,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行动负责,这门是我踢的,我当然会赔。就算今天你家这个是金的银的,就算重来一万次我都照踢不误的。”

程一诺说话很认真,说的不像锁,像什么最忠贞不渝的誓言。说这话的人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的迫切语气,薄唇启启合合,吐出的字眼和为人上药的吐息一样灼人。

宴明昭反反复复咽了几下口水,心下觉得,程一诺这样和小时候看的武侠话本里惩恶扬善的救世主一样让人信服。

小时候的宴明昭在心里很佩服那些有侠义精神的英雄,幻想过以后也要做逢乱必出的大侠。他说要锄强扶弱,他说要路见不平,他说要广识豪杰。

他八九岁的时候还会拾棍学小说里的秘学。现实却狠狠的让爱做梦的少年摔的痛不欲生:他十一岁救过的弱小生命被亲弟弟杀了,十二岁救好友又被蓄意报复伤了左手,十三岁妈妈想离婚,他偷听到宴海说必须留下一个孩子,他不要妈妈为难便主动留下,妈妈走得很决绝,他硬生生忍受了那个酒鬼两年。十五岁丧父后,他只想养活自己,又被债主逼得东躲西藏。十七岁——像今天晚上那样又差点被亲弟弟杀死。

宴明昭其实早就不想当英雄了,可是他在今夜的程一诺的神态里,意外的发现所有能满足救世主的特征。

他对朋友无保留的赞美,为朋友挺身而出义无反顾,耐心为朋友上药,甚至照顾朋友的体面,体贴的没有问更多的东西。

程一诺——

救世主。

程一诺——

世主。

程一诺——

主。

这个想法一旦形成就无法轻易泯灭。

其实他也不知道救的是哪门子的世,毕竟他的世界是四处漏风的墙堆砌成的自闭空间,他不会告诉程一诺他的痛苦和脆弱,现在却也忍不住在心里悄悄为程一诺加冕,他就觉得程一诺像——

不,不是像,他就是。

宴明昭在这一刻决定,以后可以悄悄喊阿“糯”做阿“诺”。虽然程一诺也不一定会听出来,但是宴明昭还是觉得这个“一诺千金”的诺确实很衬他。

宴明昭凝望窗外的夜,夜还很长,但总会天亮的不是吗。等天亮,万物苏醒,烈日复活,光芒杀死黑暗的时候——也许有希望倾轧而出。

起起伏伏的日子平平淡淡地过去,宴明谨在那夜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连骚扰短信都没有再发过来。程一诺每天都雷打不动的和宴明昭视频,只字不提宴明昭谨守的曾经,约他出来见面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宴明昭起初对宴明谨那天的警告心有警惕,有些抗拒程一诺的邀约。

不过程一诺是个很固执有很有分寸的人,他绝对不会给宴明昭躲闪的机会,他不希望看见自己好不容易养的花看不见阳光而荼蘼。

他垂眸,他皱眉,他示弱,他低声说拜托,实在不行就装作不经意溜达到他楼下邀请他吃个早餐,等不到回信就干脆在楼下逗胖球,非得要宴明昭明确的答应或者拒绝才会离开。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他不厌其烦的使劲敲宴明昭紧闭的心,不紧不慢的一遍遍问:今天能见面吗?

宴明昭对那个人总是足够心软,而宴明谨的没出现也让他心存侥幸。

他太久没有被人需要过、肯定过了。程一诺久违的出现带来了一些被忽略太近的情绪,他实在是眷恋一些人间的温度,故此,他踌躇地,冉冉地把藏好的小脑袋探出千疮百孔、紧锁期盼的心,悄悄回他: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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