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拼命寻找答案时,猛然想起不久前正有个人换了很多个号码发了信息说一定会来找他的。
宴明昭想到这个可能,感觉血液都凝结在躯壳中了。
轰!
门外的人似乎是恼羞成怒的恨敲了一下门。
宴明昭忽地松了一口气,在心里自欺欺人的想他应该不会在来了吧。直到他听见了比强悍擂门声更恐怖的声音——钥匙插入旋转。
咔塔!
门开了。
宴明昭在一刹那间,连腿都不会移动了。
来人有一双艳丽的桃花眼,进门后用脚后跟把门踢回原位。看见出租屋里有人,反而没有在门外的急躁。他在宴明昭反应过来准备抬腿跑进卧室时,气定神闲的用蛮力拽住后者的衣领,一套行云流水的擒拿动作将宴明昭狠狠抵在客厅的小沙发上。
软绵绵的沙发被压出一条条褶皱,人被强制抻上去时还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宴明昭在沙发上被强行露出半张毫无血色的脸,沙发的褶皱像破碎的玉,沙发上的人像玉一样破碎。
来者委身靠近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的宴明昭,完全不在乎宴明昭因为他出现而不断颤抖的单薄身躯。他用了些力气左手将宴明昭挣扎的手反扣在身后,右手的大拇指压上宴明昭的颈侧的大动脉,四指紧控颈椎骨,单膝自然的压在宴明昭后腰处。
他呼吸沉重的拍在宴明昭颈侧,阴侧测的的有些诡异的亢奋,甚至激动的颤栗起来。
“哥哥,好久不见啊,我找到你了。”
来人正是宴明昭的弟弟——宴明谨。
“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这很难吗?哥哥你以为和妈妈一起瞒着我,我就找不到了吗?不止你的住所,你每天会去哪里,见什么人,做什么事情我都很清楚。
说起来,哥哥,我给你发的信息你都不回我,我所有的劝告你都视若无睹。我现在真的有点……”宴明谨冷哼一声,轻飘飘的冲宴明昭耳朵吹了口气,“生、气、了。”
宴明昭闭上眼,不想看身上的人。
宴明谨讨厌见宴明昭再次对他表现出抗拒的姿态,皱皱眉头,手上抓拿的力气也不自觉加大,“这么多年了,你还在为那只死猫怨我?躲我这么多年,嗯……要不是宴海死了,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见我?”
“……”
“当年也是这样,我让你跟我……和妈妈走,你为什么非要留在那个死酒鬼身边。宴明昭你真的很贱,到头来,还是逃不掉吧,你还是回来了不是吗?你那么有魄力,干嘛回来联系妈妈?没钱了是吗,赚的那些鸡零狗碎的钱不够你上学是吗?你应该去卖屁股啊。毕竟我哥哥是个能在工地里被人摸屁股的骚货啊。”
“……”
宴明昭紧抿唇角,宴明谨说的确实是一些很艰难的过去,如他所说,他果然对自己的一切都很了解。宴海死后,他尝试过不靠久未谋面的陈怡,他想过自己一个人养活自己——毕竟宴海也从来不会给过他花一分钱,他一直靠一些微不足道的兼职都能把自己养好。却没想到宴海死后,他欠下的赌债没有一笔勾销,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害怕听见像刚才那样急促的锤门声,因为往往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破门而入,叫嚣着要把自己卖掉。
他很能吃苦,所以老天爷在那段时间拼命的试探他的下限。
他拼命的挣钱还钱,想早点迎接更加明亮的生活,为此,简直要把所有的眼泪和痛苦搭上去。
因为没钱,他被赶出脏乱潮湿但是便宜的地下室,最难的时候和流浪汉抢过公园的长椅;
因为没钱,他去做过各种各样的苦力帮工,却因为未成年被刻意刁难,甚至被醉酒的工人调戏差点□□;
因为没钱,他一天只敢花五块钱买两个大馒头。馒头干涩泛味,宴明昭在面包店最想尝尝的是南瓜馒头,可是它不及馒头量大顶饱,所以宴明昭只能蹲在面包店旁边的路道,边啃馒头边脑补南瓜馒头的味道;
因为没钱,被债主逼急了,他四处辗转,导致在哪里都呆不久。
如果没有在课外兼职时再次遇见陈怡,如果陈怡没有向她表示一些让他觉得久违的善意。如果不是陈怡因为愧疚流露出来的一点点母爱。他这辈子都不会叨扰他们,这辈子不会同意陈怡的支助。
宴明谨一把揪过宴明昭后脑勺的发逼迫他睁眼看自己,声音是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恼怒,“宴明昭,那些人怎么摸你的啊!”
“……”
“宴明昭,你想不想知道当年那只死猫我埋那了?”宴明谨紧咬牙恨恨的问。
听见小知了,宴明昭的身体再此剧烈挣扎起来。
宴明谨还在伏在身旁说话,说的话刻薄又伤人,外面的月光落在他晦暗的眼里,浮现出葬礼上死寂的白。
“哥哥,还记得那只死猫不见的第二天,妈妈做过的那盘酸味的糖醋排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