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爷的郝夭阙,耍你哥哥们玩呢?!” 直至下了出租车,这一路上诸如此类的抱怨接连不断,反正恶作剧成功的两人是不会有忏悔之心的,不但没有,气焰还很是嚣张,“哎呀别生气嘛,待会儿我请客”
“呵,请客,你以为……”
郝夭阙手指抚上下巴,长嗯了一声,“那就去AMAZONITE,够不够诚意?”
众人,“……”
结识这么久,好像突然忘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和财力。
有那么瞬间于飞甚至觉得自己跟他划开了一道银河般的距离,然后看到他亦步亦趋恨不得粘在顾灼青背后的样子,心里的压力大石立刻放下了。
不过还是个小孩而已,多少需要他们照看着点。
突然一种关爱之心又在于飞的胸腔里升腾而起……对啊!他已经是成年人了!跟一个未成年人有什么好计较的。顿时责任感爆棚,连背脊都挺直了几分。
“哎~你一个小孩哪来的钱,哥哥们做东,尽管吃!”
糟哥的嘴角抽了下,附耳问老钱,“他中彩票了?”
老钱怜悯地看了眼于飞的背影,回头怒道,“别乱说!不过就是人傻了点,孩子还是好孩子。”
“你不是说撸串吗?”
有些人的耳朵总是在某人发言后特别敏感,灵动两下,郝夭阙挑眉看向顾灼青,“你想去大排档?”
此话一出口,背对郝夭阙的三人疯狂向顾灼青做暗示,秋波送偏的,手挥抽筋的,嘴型开歪的,都有,只不过没有一个信号入了他的眼,跟抹了油的球一样,滋溜一下就从他的面前滑了开去,完美躲避。
AMAZONITE啊……
世界排名之首的顶级建筑,无可与其媲美的豪华酒店。审核会员制,多少人有钱有权都进不去,就这样被顾灼青凉凉的一声…….“嗯”,给“嗯”没了。
背后三人冲他指指点点,满脸悲愤,一副孺子不可教,烂泥扶不上墙的心痛面貌。
郝夭阙早注意到了他们三人的小动作,薄色的唇向两边勾出了弧度,缓慢说,用着足以大家都听清的音量,“好。那军训结束后去。”
“好!去!一定去!谁不去谁是狗!”
好似深怕郝夭阙反悔顾灼青捣乱,他们简直就是踩着郝夭阙话音落地的最后一个字答应了下来。这种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真踏马爽!
顾灼青看了于飞一眼,不咸不淡地问他,“也是你请客?”
什么责任感,什么小孩子,在郝夭阙应承下来的那一刻都变成了狗屁。站在他面前的这位爷就是活祖宗,此时不抱大腿何时抱!跟祖宗抢着付钱?当他傻吗?!
“请客?请什么客?灼青,你这样我就要说你了,夭阙学弟盛情邀请咱们,啊,去AMAZONITE游览,你怎么老是要毙了人家的好意?嗯?这样好吗?这样不好!”
“老板拿个菜单!”糟哥率先拉过塑料凳坐下,耳朵边还在听于老妈子碎碎念,“我怎么会做出这种打夭阙学弟脸的事呢,我怎么会拂了老弟的心意呢,是吧夭阙?”
郝夭阙坐下,长指点点糟哥手肘旁的桌角,“这里,扫码点餐。”
“你说现在点餐多方便,手机扫一扫什么事都能干。”于飞划着菜单页眼睛骨碌碌扫着,在看到大腰子时停下,往加号上疯狂点击。
“你干啥呢这么多腰子我们吃不完。”糟哥看着自己手机界面实时更新的菜单,默默又在各种肉串的数量上加了个10,然后就听于大款嘲讽道,“谁点给你的,这都是孝敬我阙哥的!”
郝夭阙,“……”紧接着便在顾灼青投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中疯狂摇头,“我好得很。”
“哎?”于飞又加了几个数字,跟耳聋一样默默道,“也给灼青点10串。”
顾灼青,“……”
“……靠,谁点的烤馒头,这也太不尊敬我于哥了,不知道晚上我于哥请客吗?”老钱在啤酒那一栏思来滑去,还是下不去决心到底要点喝熏的量好呢,还是喝醉的量实在,便听顾灼青清冷指道,“我。”
“你还点青菜了?你不是不喜欢吗?”于飞默默在馒头那一栏加了几个数量,又点了一些其他菜类,低声问了句。
他的注意力并没放在顾灼青身上,但是对方的回答又不得不让他敏感,仍旧被他超强的耳力捕捉了去。
“总有人喜欢吃。”
于飞顿了下,看郝夭阙咯吱咯吱磨着明晃晃的牙在笑,他眯了下眼,慢吞吞道,“是吗?”目光已经投回订单的付款界面,拇指一按,付款成功。
“那人也许喜欢的不是这种青菜。”
顾灼青给了个眼神,却绕开了某种探试的意味,问他,“你生活费够吗?”
随既换来于爸爸满脸慈爱的笑容,宽大手掌使劲捏了几下“乖儿子”的肩膀,“放心。咱家还没穷得揭不开锅,爸爸养得起你!”
郝夭阙支着头噗嗤一笑,一群戏精。
他们选的店离基地不远,打车半小时便到,毕竟明天还要务农,几个少年哪怕精力再旺盛也是要小憩休息的。可坏就坏在,这里的小吃街离基地不远。
弥散着烧烤料与孜然味的醇厚气息,从冒着火星的炭火里悠悠然飘出,勾着人的味蕾疯狂跳跃。几瓶酒下肚,串串们像侍寝的贵妃,被侍从四仰八叉的抬了出来,躺在托盘里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来阙哥,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阙哥,走一个。”
糟哥掐着啤酒瓶口就要往郝夭阙的杯子里灌,被敬酒之人抬手就想重新开一瓶,而桌上已然没有他肖想的份,再低头看向面前的杯子时,那里早就被一只长手断了去路。
“哎灼青你这样怎么跟个古板老祖宗似的,阙哥多大了喝点就喝点你拦着什么意思。”
于飞早已将桌上的腰子按需分配,闻言抬头接道,“他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鸡毛蒜皮的原则犟起来能把人气死。哎腰子还有没有人要,没有我全孝敬夭阙了。”
“给我留几串。”糟哥眨巴两下眼,无趣地收回倒酒的手,然后见郝夭阙默默饮下几口凉茶饮料,冲顾灼青附耳嘀咕了几句,还没从他的颈边抬头,手臂已经伴随着一声声卧槽卧槽卧槽被拍得发紫。
两人疑惑看向糟哥,没等人接下文,郝夭阙已经看到了惊悚来源。
“艹,是教官!!”
老钱顿时卷起串串下的吸油纸,最后一个蹲下桌,悄咪咪的在各桌客人的遮掩下跟着大部队猫到了帐篷后。
于飞凑着帐篷的窟窿观察那群移动的荷尔蒙轨迹,啧了一声,“他娘的两军相会投对眼儿了,革命基地被占领,兄弟们,撤。”
老钱抖两抖占据双手的“胜利果实”,撑着圆鼓鼓的腮帮子报告,北边坡上有个纳凉亭,何不去那里快活快活。
于飞看了他好一会儿,伸手抹下他嘴角的一抹油,十分严肃地说道,“老钱你再偷吃,看我不让糟哥撕烂你的嘴。”
“哎哎,别祸水东引。”
“这样……”郝夭阙接过老钱手中的烤串丢进顾灼青怀里,拍拍手,“公平了吧,到达阵地前谁也碰不到它们一根毛。”
四人的目光齐齐跳跃到那一张带着些许嫌弃,又无处安置怀中油腻腻包装纸的面庞上,大力地点下了头,真是没有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