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炳秋点点头,身后帐中的将士们都陆续出来了。嬴惑几乎一切秘密都已经在上次大战中暴露,也没什么遮掩的必要了。
或许有人知道通天井和那位嬴家嫡子的关系,但是无所谓,没有人会往那个方面揣测甚至去告密。
......尤其是见证了皇上和嬴惑关系亲密之后。
“好了,准备去太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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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泽等人追查鬼蛮细作,确实抓了几个现行,却还不等他们审讯拷问,这几人就在被捕之时忽然暴毙,人倒下后不过片刻就成了一滩血水!
商泽大惊,将这情形拿法器记录下来,忙不迭赶去找姬宇。
姬宇刚刚从前线回来,身上还沾着些血气,商泽等人就找了来。
姬宇还念着前线溃败,得调钱调粮,一边让商泽等人进殿说话。
商泽等人进殿后,不等姬宇开口问,就直接说:“臣等追查到几人却为鬼蛮细作,那几人却在抓捕之时忽然暴毙,成了一滩血水!”
姬宇闻言眉头一皱,问道:“具体是何情状?”
商泽拿出记录了鬼蛮细作暴毙情状的法器密螺,只见半空中出现一屏水幕,水幕上出现图像——商泽等人才将鬼蛮细作抓住,喝了一声:“细作哪里走!”那人就浑身抽搐,又一僵,不再动弹。商泽等人上前,发现这人已经死了。正在几人有些苦恼此人死了可怎么是好时,这人忽然像是冰块一样融化,融成了一滩血水,只剩一张人皮,甚至人皮最后也融到了血水中。
商泽等人都大惊失色,连忙收集了一些血水,飞快来找了姬宇。
太诡异了。姬宇眉头紧锁,问夏无棣:“此人身上的术法气息,与那日满堂春中是否一致?”
夏无棣答道:“是一样的。”
姬宇又问商泽尹弘:“你们可曾见过这种术法?”
商泽摇头:“未曾。”
尹弘即使是博览群书,却也对此毫无头绪。
姬宇叹了口气,说:“此事且先放在一边......前线粮草不足,送去的粮草不知所踪,还得重新从别处调取。细作与鬼蛮联系的线斩断了么?”
商泽:“我们在京城设下了隐秘的阵法,与鬼蛮相关的人或秘法都会被拦下。”
姬宇点点头:“好。那法器给朕吧,日后与嬴惑相见,问问他是否知晓。”
商泽没有异议,将法器密螺交给他。
姬宇收好密螺,又说:“此番粮草失踪,只怕粮道已然泄露,再调粮得走别的路线。”
殿中无人回应,姬宇垂首思量片刻,道:“罢了,此事不必诸位操心,诸位且先回去吧。”
商泽等人依言离开,姬宇传德备才进殿,让他传旨调粮去前线。
然而德备才带来一个噩耗:“陛下!库中无粮了!”
姬宇猛然回头:“什么意思?!”
德备才扑通一声跪地:“库中再无余粮补给前线了......”
“怎么会......”姬宇愕然道,“库中还余多少钱粮?”
德备才呈上户部的折子,颤声道:“库银三万两,粮草......不足五千石......”
姬宇大惊,但是还是马上作出反应:“调粮!江北!江北不是粮仓吗!调江北的粮应急!”
德备才跪伏在地,应道:“是。”
然而德备才拿着圣旨出去不消半刻,务农司首辅求见,谢罪道:“皇上,臣刚得到消息,江北大旱,颗粒无收......如今流民已逾百万,臣无能,愿以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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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元八年六月十四,皇帝在早朝中大发雷霆,决意清扫朝中尸位素餐之辈,同时遣圣旨往各地调粮,优先补给军队,其次赈灾江北。
朝中有异议,主张调粮优先赈灾江北、抚慰流民,姬宇不为所动。魏容止自请前往江北赈灾,姬宇应允。
清扫贪官污吏之事被称为“蚀蚁令”,由吴王姬和主持,鼓励官员之间相互举报,一时间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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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蚁令推行轰轰烈烈,诸多黑手见好就收,秦汉策为避祸,托辞修行关键时刻,闭门谢客;魏征途所在河东正是粮草失窃的关键地点,故也暂停了对嬴惑的搜寻,只给魏后送去一列名单,都是军中有可能是嬴惑的人。
此事暂且不提,姬宇准备趁着蚀蚁令,去揽月堂藏书阁探一探。
“正好,秦汉策缩龟壳里去了,你去藏书阁的那个密室看看。”姬宇笑着说,但似乎有些笑里藏刀。
虞兮呆滞道:“我去?”
姬宇笑着哄道:“我的闻香玉只能去嬴惑身边,你的闻香玉哪儿都能去。我自己去也动静太大,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
虞兮踌躇又踌躇,最后终于同意了。
“说好了,你帮我打掩护。”虞兮长叹一口气,抬手,“令牌。”
姬宇笑着将揽月堂的令牌放到她手上。
虞兮拿着令牌一看,上面刻的是一个“顾”字,花纹缝隙里似乎还有一些未洗净的血迹。
能拿“顾”字令牌的只有顾矜伐和顾思之,姬宇自然不会是拿的顾思之的令牌,那就只能是顾矜伐的。
虞兮有些怔愣地抬头看向姬宇,姬宇笑而不语,并不解释,只是说:“其中应当是有些密信之类,你拿来即可。”
虞兮点点头。
回到自己住的偏殿,虞兮攥着令牌准备去揽月堂。她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令牌,呼了口气,打开闻香玉,和路缘对视一眼,一起走进了通天井。
只是她没注意,有另一宫里的侍女来找她,最终人没找到,只得返回。
此时揽月堂内无人把守,虞兮直接进了藏书阁。她有些担心密室移位,便让路缘再次探过整个藏书阁,确认了密室的位置。
密室位置没变,从外面看也还只是一堵墙,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路缘给虞兮示意了密室所在,二人一同上前。虞兮拿着令牌,低头看了一眼,呼了口气,抬脚想要往里走。
但她却被拦下来了!
虞兮一愣,拿着令牌抬手就往里伸,却还是像撞上了一堵墙,寸进不得。
路缘见势不好上前问道:“怎么了,进不去?”
虞兮点头:“是,令牌好像没用......”
路缘拿过令牌,注入了灵力再次试着往里走,还是没用。
这令牌打不开密室。
路缘回头正想跟虞兮说明情况,就忽然感受到什么,一把抓住虞兮的手:“殿下,我们得走了!”
虞兮不明所以,路缘却来不及多说,再次启动闻香玉,带着虞兮离开藏书阁。
她们的身影刚刚消失,秦汉策就从重重书架后慢慢转出来,看着虞兮二人离开的地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虽然他并没有把这些姑娘放在眼里,但他们的出现就意味着密室被皇帝发现了。即使进不去,也到底也是个隐患。
他踱步走向虞兮刚刚碰过的结界,重新整理了一番,将结界恢复。
他想着这些东西放在这里或许已经不牢靠,还得换个地方藏。想来想去,他心中生出一毒计。
他想着就兀自笑了一声,转头往灵修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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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虞兮的侍女回了姬崇徽宫中,跟姬崇徽汇报:“靖武公主殿下不在宫中呢,听着似乎是要去揽月堂藏书阁看书。”
“去揽月堂?”姬崇徽愣了愣,“不去阳会了?”
侍女低眉顺眼道:“您也可以一同去藏书阁的呀。”
姬崇徽醍醐灌顶:“是哦!靖武出去多久了?”
侍女:“有一会儿了,您现在去或许还赶得及。”
姬崇徽点头兴奋道:“去找母后要令牌,咱们去揽月堂!”
侍女应下,转身出去时,身体里似乎飘出一抹血色,身形晃了晃,眼看着就要倒下。
另一个侍女连忙扶住她,问道:“你还好吧?”
无人关注到那一抹血色,侍女摇摇头,说没事。
姬崇徽注意到这边异状,关切了一声:“怎么了?”
侍女应道:“无事,只是有些头晕。”
姬崇徽道:“哦......那你近日休息去吧!”她又叫了另一个侍女:“你去帮我找母后要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