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愁眉不展,但还是规规矩矩道谢:“多谢大人。”
接下来就是郭孟昌为女子渡灵,路缘收了法术,看向虞兮。
虞兮小声跟路缘说:“这是什么人,能请到郭大人医病?”
路缘也不知道,正好此时药抓好,虞兮谢过,犹豫着要不要等一等郭孟昌出来。
好在郭孟昌也不负她望,很快就出来了,虞兮赶紧躲在路缘身后。郭孟昌没发现她们俩,而请他医病的那个男子也跟出来送郭孟昌离开。
刚刚帮虞兮抓药的药童看虞兮盯着那男子,小声八卦道:“姑娘莫不是看上魏公子了?”
虞兮脑筋很活络,赶紧顺杆儿爬,故作羞涩道:“哎呀你不要乱说!这位魏公子,是哪家的啊?”
药童道:“他是魏家的公子嘛,名曰魏容止,还是此次科举的状元!嘿嘿,只是他已然成亲,姑娘愿想怕是要落空喽。”
虞兮故作失落,却听得店小二又说:“不过姑娘也不必太忧心,据说魏家嫌弃原配病重,准备休了她再为魏公子另寻一门亲事呢!姑娘若实在倾心,也可以去与令堂说一嘴,或许真能签上红线。”
虞兮与路缘对视一眼,惊喜道:“谢谢小二哥了!”说着还给小药童一颗金珠子,这才走了。
虞兮一边走一边跟路缘说:“原来他就是魏容止啊......看起来对自己的糟糠妻很深情呢,魏家打的算盘不会落空吧?”
路缘是从铜雀台出来的,深知男人最不可靠,笑道:“那可不一定。”
虞兮点点头,想到什么,说:“郭大人说之后给夫人渡灵得另寻高人,咱们要不要钻个空子,自请去帮他呀?”
“这事应该不是谁都能做的,估计得略懂灵医医理。”路缘道,“而且魏家也会帮他找灵医的吧?”
虞兮:“但是魏家不是准备让他抛弃糟糠妻吗?”
“对哦。”路缘道,“那我们可能还真的有可乘之机。”
虞兮开心极了,路缘提醒道:“此事还是得与皇上商讨一二。若真有用得上灵医的地方,皇上行事应该比我们更加方便妥帖。”
“好!”虞兮开心道,“那我们赶紧回宫告诉太子哥哥!”
路缘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抬起手上拎的一大袋药材,问虞兮:“殿下,您写的是什么方子,怎么这么多药材?”
虞兮身形一顿,咳了两声,尴尬道:“合......合欢香。”
路缘:“......”
虞兮一阵风一样急吼吼地回了宫,把这事告诉给了姬宇。姬宇沉吟片刻,道:“若魏容止真对糟糠妻用情至深,不同意魏家的联姻计划,我们见缝插针地拉拢他也不是不可以。”
虞兮眼含期冀地看着他。
姬宇被她的眼神逗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道:“兮儿这次做得很好。”
虞兮开心地笑了。
“后续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即可,兮儿保护好自己就好了。”姬宇说。
虞兮点点头,又和姬宇聊了一会儿才离开。
虞兮离开后,姬宇唤出堂前燕之一的天刑,嘱咐他找到魏容止现在的落脚处,并时常盯着他,任何动态都得汇报给自己。
天刑领命而去。
姬宇舒了口气,沉思片刻,又进了密室。他在珍宝库中转了几圈,最后目光定格在缺了一支的鹤骨笛上。
沈萋萋接受郭孟昌的渡灵后休息了一阵,精神好了不少,回去的路上都能跟魏容止多说几句话了。
魏容止说:“调理身体的药还是要继续喝。现在是不是感觉舒服多了?”
沈萋萋笑着点头:“感觉浑身清清爽爽的,身上也有力气了些。”
“真好。”魏容止笑叹,“回去后多晒晒太阳。”
沈萋萋点头应了,又说:“还能帮安婆婆做点事。”
魏容止:“不要太劳累。”
沈萋萋:“好。”
魏容止今日要去赴魏家的宴会,送回沈萋萋就赶去赴宴。去之前他以为只是普通家宴,去了之后看到京兆尹杨墨羽和他千金杨幸,瞬间明白魏家这是什么意思,怒上心头,只是不便发作,强忍着坐下了。
杨墨羽有些敷衍地客套:“魏公子还真是仪表堂堂啊。”
魏容止皮笑肉不笑道:“大人过誉。”
一旁的杨幸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兴致缺缺地垂眸,思索着啥时候上菜。
魏恩容道:“容止学识渊博,前途无量,只是人害羞了些,多出来参加参加宴会就好了。”
又有人应和:“公子与千金真可谓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日后若是真成了,必是一段佳话,我等作为牵线人也与有荣焉。”
除了魏容止和京兆尹一家,其他人对这门亲事都非常期待和看好,仿佛恨不得当堂成亲。
魏家的人又说了几句话,魏容止实在忍不下去了,道:“只是贱内病重,若是令千金嫁过来,恐怕会多些劳累,以便行妾室侍奉主母之责了。”
这一番话实在不给面子,魏容止明确表示自己不会休妻,而杨幸作为京兆尹嫡女自然不可能给他一个连官儿还没正式当的书生当妾室,这门亲事只能黄。魏恩容也急了,赶紧跟杨墨羽道歉道:“杨大人别放在心上,容止年纪尚轻,执迷不悟......”
魏容止道:“若我轻易休弃糟糠妻,杨大人,你敢将女儿嫁给我吗?”
谁都没见过魏容止如此锋芒毕露的样子,一时间席上都愣住了。
只有杨幸吃得津津有味,看众人脸色怪异,尤其是魏恩容那表情,好像恨不得生吃了魏容止。于是擦擦嘴,矜持地咳了两声,道:“公子这话说的,好像奴家看得上你一样。”
这是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下,杨墨羽赶紧说:“小女年纪尚小,口不择言,魏大人莫怪。”
走到这步田地,魏恩容也知道这门亲事撮合不成了,摆摆手,片刻后找了个由头就离席。其余魏家人也纷纷离席。
杨墨羽看女儿吃得开心,就多留了一会儿。魏容止走过来,俯首行礼道:“杨大人,刚刚......实在抱歉,鄙人也是一时气急攻心......”
杨墨羽不甚在意,道:“公子用情至深,心性坚定,未来当成大事,莫要与污脏蛇鼠混在一起。”
魏容止一愣,再次行礼:“谢大人教诲。”
魏容止离开后,杨墨羽倒是真的忧心起女儿的婚事了。想了一阵,杨幸吃好了,道:“爹爹,咱们回去吧,惠哥哥今日约我逛庙会,我得重新打扮一番。”
杨墨羽刚想说你怎么整天和惠家那小子混在一起,忽然茅塞顿开——
惠白羽与杨墨羽原先都并不叫这个名字,只是他们两个为官后志趣相投相见恨晚,一起改了名字。两家一直以来私交甚笃,杨幸和惠家的儿子也是青梅竹马。
杨幸看着父亲看自己的眼神逐渐奇怪,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之前魏家地位崇高,只有别人巴结着他们结亲的,没有他们主动结亲的。这次魏家主动结亲,还被魏容止搅黄了,魏恩容不免大动肝火。其实也不难理解魏家如此急切地结交官员,盖因上次顾矜伐之案后,魏恩容觉得魏后与魏家本家离心,况且魏后还政后对朝局的掌控日益减退,魏家若继续依附魏后,恐难以为继。而魏家子孙不给力,魏家只能结党结盟,以求维持朝局掌控力。
后来魏家又给魏容止介绍了几家官员的女儿,都被魏容止严词拒绝了,魏恩容勃然大怒,此后魏容止再未来过魏家,算是与魏家划清界限。
顺带一提,魏恩容发怒迁怒家仆,家仆就拿私生女倾心泄愤。这都是无伤大雅之事,在此不再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