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三声叩响窗户的声音,无声敲碎了这里的冷光。叶彦泽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手里的书页一页未翻,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入目最先注意到的却是他怀里的一捧鲜红。
那鲜艳到扎眼的红花搅碎了这张泛黄的古板油画,叶彦泽不知道自己也有为半夜敲开窗户的登徒子开窗的一天。
双开的窗户一打开,夜风猛地吹送了进来。
泽尔萨一身白衬衫黑色西裤,已经把那身表示持重庄严的法袍换掉了,他敞着领口,额发被夜风吹得散乱,怀捧着一束热烈的红花。
“你去哪弄来的。”
叶彦泽接过了那一捧花束,手指意外地被刮到了,没有破皮流血,只有刺疼残留在手指上,他低头捻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泽尔萨满屋子找水瓶,除了几个茶杯茶壶一无所获。
“街口有人在卖玫瑰,我记得你喜欢,就全买下来了。”
叶彦泽没有追问为什么单独出去,至少此刻他还能单纯享受此刻的热烈。他坐在床上垂着头看着它们,手心亮起治愈的金色光芒。
泽尔萨回过头正好看见这一幕,一时间安静下来久久地看着他掩映在花束后的面庞,平静而又宽和。
施术结束,叶彦泽冲他勾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仰头亲吻,又很快垂下眼睫,专心了一些,唇瓣轻轻碾过,唇缝张开露出一线湿红,浅浅交换唇瓣的触感和唇舌的柔软。
窗户没有关上,夜风吹拂进来,窗户摇晃着发出吱呀的声音,室内只有细微的水声,湿软相触又分开,一下一下的声音。
花香并不浓郁,只是凑近了才能闻到,叶彦泽和他分开时,立刻垂下头去闻花香,朵朵鲜艳的红色遮挡住他脸颊上的红晕和唇瓣的红肿。
泽尔萨撑着不肯离开,躬身始终凑近他,呼出的急促热气让花叶轻颤了两下,黑色的眼睛藏在灯光投下的阴影里。
“圣子殿下……圣子殿下……您已经就寝了吗?”
门外突然传来试探性地敲门声,听声音不像是队伍里的人。叶彦泽看向泽尔萨,突然笑了一声,将手里的花束强塞还给他。
终于还是动手了。想来也是,加亚城再耽误不起了。
叶彦泽站起身来,泽尔萨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只是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叶彦泽却先一步替他做了决断,抽回手淡声问他。
“怎么了?外边的人有什么问题吗?”
泽尔萨哽了两声,最后松开了手。叶彦泽没几步就走到了门口,紫色的眼睛里满是一种奇异的冷静。
手掌下压,向内开的门刚开了一个缝,迎面有粉末喷了过来。叶彦泽只来得及看见是位脸生的姑娘,浑身一麻,不受控制地向地上软倒。
但一双手从背后接住了他,打横将他搂抱在怀里,叶彦泽的眼皮很沉重,四肢无力地垂下,正对上泽尔萨那双黑色的眼睛,顶光照射下来,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紧抱着叶彦泽,将那一捧热烈的红花再次塞进他的怀里,轻声哄他:“睡吧。”
轻拍在他脊背上的力度那么熟悉,叶彦泽最后昏倒在他的怀里,额头抵着泽尔萨的肩膀。
萨妮早将门关好了,回头看见了泽尔萨不算好看的脸色,他动作那么小心,还拿上了厚实的披风整个将他裹好了不让他受一点风。
萨妮欲言又止,从他前所未有堪称温柔的动作里,她凭着直觉嗅到了什么荒唐的事情。
来不及多说,萨妮领抱着叶彦泽的泽尔萨大摇大摆地直接走了出来,整栋楼里静悄悄的,大厅里喝酒的几个都趴在桌上睡死了过去。
一边整套西装的中年男人看见他们下来松了一口气,发出的声音这次倒是很年轻。
“他们都服用了我下的药剂,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那几个大法师也暂时没有怀疑,但趁现在我们必须转移了。”
泽尔萨抱着他直接从正门堂而皇之地走入夜风中,远处暗淡的星光落在他的眼中,柔光和万千的思绪混杂在一起。
他将叶彦泽扣得更紧了一些,一声轻叹飘散在夜风里,只有不小心掉落出来的玫瑰花瓣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