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的碟子上一块方正的巧克力淋面蛋糕。
“欧培拉?”唐知律竟然一眼就认出来了,杜彦泽笑着应声,手上的手套未摘仔细地擦了一遍餐具。
欧培拉又别名歌剧院蛋糕,一说是因为它的形状方正,光滑细腻的巧克力淋面和细金箔点缀就像是歌剧院的舞台。
杜彦泽做的就是最传统的欧培拉的味道,巧克力的醇香浓郁,就连唐知律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杜彦泽坐在他斜角的对面,是有些亲近但又周到的距离。他撑着下巴,垂着眼睫看他用叉子切割蛋糕。
唐知律切开就发现了里面层次分明的六层不同的夹心,咖啡糖浆,朗姆酒,奶油,香草味交织又泾渭分明,醇香又有些微苦的香气,但其中还有一丝不知名的辛辣香气。
他一时间分辨不出是什么。
唐知律略一垂头,尝了一口。杜彦泽笑着问他:“味道如何?”
唐知律动作礼仪不急不缓,全都咽了下去后,又抿了一口杜彦泽重新倒过来的水才开口。
“很好。”唐知律注意到他说完,杜彦泽就不满意似的啧了一声。
“层次很丰富,味道很醇。”唐知律看向杜彦泽难得补充了一句。
“真的?”
“真的。”
唐知律看着杜彦泽稍稍凑近过来,又看着他像是意识到不妥拉开了距离。唐知律手指蜷缩了一瞬,按捺下心中隐隐的焦躁。
杜彦泽笑着点点头,他的眼睛线条圆润笑起来总有种莫名的感染力。
“你喜欢就好。”
说完他就像是失去对唐知律的兴趣,起身离开,回到烘焙室收拾台面。唐知律按捺住挽留的欲望,坐在位置上吃完那一小碟欧培拉。
杜彦泽将一边的空药剂瓶随手扔进了垃圾桶,抬头看向面不改色地慢慢吃着欧培拉的唐知律。
“还有点可爱。”
杜彦泽笑了一下,没有再去管外边的唐知律,他今晚并不打算做多余的事情。
然而这次唐知律却并没有离开,反而走到烘焙室门口等着杜彦泽出来。
“我们要打烊了,这么晚你还不回去吗?”
“我送你。”
唐知律没有询问他意见的意思,杜彦泽挑眉紧跟着他的话音。
“理由?”
“最近不安全,你说的。”唐知律的身量很高,整个人站在门口倒显得门狭小了。
“我们又不熟。”
“不见得。”
杜彦泽像是被他逗笑了,一摊手:“你真的很有趣。”
“唐知律,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杜彦泽毫不在意对方从未表明过自己的身份,直接点破了唐知律的身份。
“误会你对我有什么心思……”
“不是误会。”
唐知律作为一个浸淫商场的成年人,当然明白杜彦泽的潜台词。但他非要这么冷静地承认自己对他有并不纯洁的心思。
杜彦泽这回是真的被逗笑了,欣然答应,跟他保持着一段距离一同离开。
唐知律却一偏头,看着杜彦泽说道:“靠近一点。”
“为什么?”
“因为我对你有心思。”
杜彦泽第二次被逗笑了,夜风吹起他的发丝,浅粉色让他看起来毛茸茸的。
“唐总,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要主动争取的。”
杜彦泽向他伸出手,吃准了唐知律有洁癖。而他刚刚还蹲在他的小电驴旁边锁车,他不会伸手拉他的。
下一瞬,他手腕上握过来一只手,唐知律的手宽大,腕骨粗大,毫不费力地就完全攥住了杜彦泽的手腕。
杜彦泽被拉到他身边,对上了唐知律那双仍旧冷静淡漠的眼睛,却十分不正经地在他颈侧稍稍垂头嗅闻了一下。
他动作太从容,又透着漫不经心的意思,显得他这种明显越界的动作很自然。
杜彦泽不躲也不回应,直接上了他的车后座。
狭小密闭的空间里,一切距离都成了摆设。过分敏锐的感官会帮他充分满足连日里隐秘的,未被满足的渴望。
杜彦泽打量着唐知律的面容,突然凑近了,伸手去勾他鼻梁上的眼镜。
“竟然不是平光镜。”
唐知律没有阻止他,反而低头像是纵容一般任他勾下眼镜,低声问他。
“怎么?派你来接近我的人没告诉你吗?”
唐知律被取下了眼镜,那双线条锐利的凤眼直直对上了杜彦泽,英挺俊美的长相跟杜彦泽迷惑人的秾丽不同,是一种直白的压迫感。
“或者,杨昭也没告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