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天际,传来清越的鹤唳。一声声高亢的鹤唳穿云破雾,在峰峦间回荡不已。妙曼的云芝草,一朵朵在云彩上次第开放。天光倒映在云芝草的花瓣上,幻化出迷离炫彩的光芒。肥润的荷包鲤鱼纵列成队,摇头晃尾地在云海中嬉戏徜徉。它们时而跃出云层,时而又潜入其中。云层翻滚荡漾,荷包鲤鱼金红色的鳞片时隐时现,将雪白的云朵妆点得妙不可言。
良辰美景就在眼前,衣身真心觉着这个时候就该吃着点心饮着香茶,怀里揣着毛茸茸的菲菲和小黑,然后在悉悉索索的树叶摆动声中睡个大头觉。
然,苏长生破坏了这美好的一切,非得拉着她要探讨什么“魔法的注视”。
啊啊啊啊——什么“魔法的注视”?让它见鬼去吧!——衣身在心底痛苦地呐喊。
“‘魔法的注视’。。。。。。嗯——嗯——我猜我妈的意思是,在施展魔法时,如果借助他人的力量,就会被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所反噬。”衣身绞尽脑汁地为自己的理解注释。
“为什么会有反噬呢?”苏长生孜孜不厌地追问。
“为什么?因为——因为——那不是自己的力量呀!”衣身痛苦地眉头都快打结了。
“为什么不是自己的力量就会反噬?”苏长生步步紧逼,逼得衣身脑浆子都快烧起来了。
“因为——嗯,嗯,嗯,因为——因为外来的力量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能力?”衣身咬着唇,小心翼翼地望着苏长生,生怕他又问出新的问题。
苏长生陷入沉思。
见他良久不在吱声,衣身偷偷吐出压在喉咙里的一口长气。哪承想,这口气还没吐干净,便听得苏长生突然又道:“不对!”
“哪里不对了?”衣身不服气地哼哼。虽则她是个学渣,却并非胡说八道,也是认真动过一番脑子的好不好!
“我记得你说过,西陆魔法是利用精神力来操控魔法元素。而东土术法,是将修行者的自我小宇宙与世界大宇宙关联起来。这两者,从根本而言,都不是魔法师或者修行者自己的力量,而是借助魔法元素或者大宇宙的力量。这是自然之道,借助外界的力量,并不应该是反噬的原因。”
衣身嘟着嘴,满脸的不服气,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趴在菲菲床头的小黑,一会儿瞅瞅这个,一会儿望望那个。它觉得衣身说得有理,可听了苏长生的理由,又立马觉得他的话更有道理。
此刻,它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只本能地牢牢将这一幕记在心里,并加以注解:看,这就是学霸对学渣的彻底碾压!
“大叔你既然说我讲得不对,那你说说反噬的原因是什么?”衣身不是个轻易认输的性子。她承认苏长生的说法更合理,所以更要追根究底。
“不可以提及大魔法师的名字,除非这位魔法师允诺你使用他的名号——”苏长生喃喃重复着衣身方才说过的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可眼睛却越来越亮。
忽然,他一拍巴掌,大叫一声“我懂了”,吓得小黑好悬没从床头翻下去。
“大叔,你懂什么了?快说说!”衣身一听,也兴奋起来。
“我猜,所谓‘魔法的注视’,并非反噬的意思,而是‘魔法师的注视’。”
衣身如坠云里雾里,“‘魔法的注视’就是‘魔法师的注视’?明明不是一回事嘛!”她一脸迷惘地望着苏长生。
苏长生不愧是学霸!在衣身脑瓜子里还是一团浆糊时,他已然有所顿悟。只见他双目熠熠,如神采湛然的宝石——
“在我们修行界,有一句话叫‘心动意牵,称名生感’。意思是——”
“意思是,想到了什么意念中就会牵连到什么,称呼了谁的名字,就会与那人心生感应。是也不是?”衣身忽然打断了苏长生的话。
“不错!正是此意!”苏长生赞许地连连点头,心下大喜:一点就透,不亏是云姑姑的女儿,竟与她一般聪慧无双!
“所以,我妈说‘不可以提及大魔法师的名字,除非这位魔法师允诺你使用他的名号’,意思就是说,如果称了大魔法师的名,就会与他心生感应。”衣身一边说着,脑筋转得飞快,“可是,心生感应又如何?还有,那些大魔法师都死了诶!我们还会与死人心生感应吗?”
“不,他们并不是真得消亡了!”苏长生的声音中多了几分郑重,“□□死亡了,可他们的精神力依然存在。而且,越是厉害的魔法师和修行者,其遗留的精神力越强大。无论它们处于何地,都能在一念之间穿越时空,‘注视’在那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