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吧——”唐知道犹自嘴硬,“苏仙长看上去也没那么厉害。。。。。。”话音未落,便挨了他爹一巴掌。
“哎呦!”他捂着脑袋,委屈巴巴地瞅着他爹,“爹,有话说话,打人可不好!”
“呸!老子看你还是打得少了!”唐族长跳着脚破口大骂,“你当‘太息剑’的名头是怎么来的?你知不知道太息剑饮过多少妖魔鬼怪的血?你当苏仙长是吃素的?”
他的骂声一声比一声高,恨不能揪着儿子的耳朵大吼,“你以为‘尸骨无存’只是句夸张的话吗?不!老子告诉你——一点儿也不夸张!尸骨无存,是因为在太息剑下,任何尸骨都会化为血泥灰烬,丝毫不存!明——白——了——吗——”
唐知道的脑海中,随着父亲的描述,渐渐出现了一副凄冷可怕的画面。他突然打了个寒战,就连被父亲揪得通红的耳朵,都忘记去揉了。
末了,唐族长瞅着一脸似懂非懂的儿子,意味深长道:“儿啊,这件事,你错就错在,用错了手段。且思量吧!”
直至此时,唐知道方懵懵然摸着肿痛的耳朵,心里有个声音在响:如果是爹,他会使出怎样的手段,既得到了菲菲,又不留后患呢?
唐族长与苏长生谈判得还算顺利,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相较于传说中“太息剑”冷酷的名声和凌厉的手段,眼前这位苏仙长,简直和气地像个菩萨!
当然,究其原因,是因为“菩萨”不想跟他纠缠太久,以免这件事在唐家人心里留下疙瘩,反而变成衣身的后患。所以,他并没有要求唐族长交出伤害衣身的凶手,也对那两个偷鸟贼一字不提。相反,他还说要谢谢唐知道在湄港对衣身的救助。
唐族长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暗暗苦笑——唐知道为甚会在湄港救助衣身,还不是别有所图吗?他儿子又不是菩萨,怎会凭白无故做好事?
聪明人说话从来不说透。这件事,理亏的是唐家,势弱的也是唐家,可苏长生却愿意网开一面,既不咄咄逼人,也不狮子大开口,所图的,不过是来日衣身行走在东土大陆上时,可以放放心心坦坦荡荡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而不必担心在某个阴暗角楼里,有人在觊觎,有人在窥伺,有人暗中图谋。
苏长生表现地出人意料的和善,唐族长自然投桃报李。除了安排族中最高明的大夫天天给衣身诊脉上药,他甚至还吩咐妻子隔三差五地探望衣身,嘘寒问暖,以尽地主之谊。
好悬没把衣身烦死!
好吃好喝好药跟不要钱似地奉上,真真叫衣身过了一把有钱人的瘾。不过短短十来天,小黑和菲菲就跟吹气似的肥了起来,毛也光滑了,脸也圆润了,废话也多了。
一猫一鸟成天价围着衣身,叨叨叨叨个没完。猫说猫的,鸟叫鸟的,中间还时不时夹杂着几场大吵小闹,生生把个本该安静的病房,闹成了圈着五百只鸭子的饲养场。
一屋之隔。
苏长生对隔壁的吵闹充耳不闻。他手中握着一枚雪白的指环,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枚指环还是当日在明光港临别之际,他赠送与衣身的。指环中,藏着一道剑气。后来,他在博格列桑大雪山遭遇不测。在众人围攻下,他艰难支撑,亏得衣身及时出现。而巧合之下,指环中的剑气被激发,喷薄而出,一击即中。
彼时,衣身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而苏长生也不曾告诉她原委。所以,这只指环就依旧被衣身佩戴在胸前,直至这一次——她遭受到金索龙王的重击。
指环在阳光下散发着莹润的微光,如玉似瓷,光洁可爱。而在指环内圈,则刻着繁复而神秘的花纹。只有很少人晓得,这花纹,并非普通的装饰,而是镇符。而这枚指环的材质,也不是寻常的玉瓷之属,而是出自鲲鹏残骨。
鲲鹏,上古时代的妖兽,上天为大鹏,入海为巨鱼,扶摇直上九万里,端地是天地造化所生的奇物。
神魔大战后,天道混乱,地序浑杂,生灵涂炭,便是如鲲鹏这等无与伦比的妖兽,都难逃一劫。自此,世间再无人见到鲲鹏,而这两个字,也只出现在传说中。
苏长生得到这一截鲲鹏残骨纯属偶然。几年前,他在一处秘境中历练时,意外陷入时光流沙中。在紊乱的时光碎屑里,他看到了鲲鹏不甘赴死的遗念。因着这遗念太过强烈,以至于历世上亿年,都未能消磨殆尽。而同时,他也幸运地抓到了被流沙磨砺得所剩无几的一小截残骨。
离开秘境后,他将这块残骨炼成指环,又刻以镇符,以镇压残存在其中的妖念。
说起来,这鲲鹏指环听上去来头挺大,其实并没有啥特别作用——时间是最残酷的杀手,即便是曾经附着了极其强大妖力的鲲鹏骨,如今也不过尔尔。苏长生随身携带了好几年,也没想好拿它做甚,直至遇上衣身。
指环虽无大用,可倒底是上古妖兽鲲鹏残骨,论结实程度,那绝对是一等一得好。于是,苏长生将一道剑气藏匿于其中。太息剑气凌厉非常,等闲材质的物件在其面前,简直就跟豆腐渣一样。倒是鲲鹏残骨,能将太息剑气完完整整地收拢住。而衣身佩戴在身上,可谓安全无虞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