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先想一想。我会设法找机会救你,但是我不知道他们后面有什么打算。万一。。。。。。”匹克逊抱歉地垂下眼睑。昏暗的烛光下,便是近在眼前的衣身,也看不清他眸中神情。
地窖中又恢复了黑暗。
衣身望向光亮消失的方向——尽管,她什么也看不见。
匹克逊的话在她脑海中反复回荡——她能相信他吗?相信一个西陆妖精的话?他真得想要帮助她?还是,另有打算?
还有——朋友?衣身的唇角无声地咧了一咧——在无法断定匹克逊是真心还是假意前,她可不能说实话?那么,他到底是希望她有可以援手的朋友,还是不希望呢?
这几日,匹克逊一瞅那三兄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就来气。
说啥呢?说啥呢?一个个贼眉鼠眼鬼鬼祟祟的,每每自己一靠近,他们就“哄”地散了,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当旁人是瞎子吗?
他越想越来气,见老四花精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一硬,索性别过脸去,装作看不见的样子,硬生生把老四的话给憋回肚子去。
这日,匹克逊又去地窖里给衣身送饭——他不相信那三个,从来不让他们靠近地窖,独自把着地窖铁盖的钥匙。
望着老大的背影,花精愁得不行,胳膊肘捅了鼠精一下,小声道:“怎么办?”
羊精也道:“老大最恨人族,万一。。。。。。我只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鼠精抖了抖稀稀拉拉的胡须,迟疑道:“再等两天。老大心情不好,犯不着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恼他。”他想了想,又道,“万一老大真个。。。。。。咱们是拦还是不拦呢?”
此言一出,三兄弟都沉默了。
拦?还是不拦呢?这可真是个难题啊!
小半个时辰后,匹克逊若有所思地从地窖里爬出来。鼠精眼见,第一时间觉察到不同,腆着脸凑上去,“老大,今儿天气不错呀!”
匹克逊抬头——天阴沉沉的,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眼看就要下雪。他瞥了一眼老三,直叹心累——白修了个人样儿,却连话都不会说,离了自己可咋活呦?
他挥挥手,“去,把哥儿几个都叫来,我有话说。”
望着三兄弟急切的眼神,匹克逊又要忍不住叹气了。殊不知他这副样子,却也令三兄弟心里直打鼓,不由屏住呼吸。
“那丫头道,她在东土大陆并无朋友。”匹克逊只说了一句话。
“没朋友?”
“啥意思?”
“那又咋滴?”
三兄弟大眼瞪小眼。倒底鼠精机灵些,多问了一句,“老大,你想做啥?”
匹克逊冷笑一声,做了个恶狠狠的手起刀落的姿势,“既没朋友,那就意味着,她便是死了,也无人记挂和寻找。”
花精大惊失色,“老大,你想。。。。。。你想。。。。。。”他结结巴巴地,好半天也没敢说出那个字。
匹克逊狞笑道:“怎么?怕了?不过一介小儿,有什么可怕的。死了,埋了,谁知?”
始终慢一拍的羊精终于发声了。他慢吞吞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老大,你不能这么干!”
“对对对!”鼠精急忙应和,“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衣身小姐既没杀我们的人又没欠我们的钱,还不至于要死吧?”
“可是——”匹克逊目露凶光,“她知道了你我的身份。这就是她最大的罪过!”
“不至于——不至于——”鼠精慌得直摆手,“我晓得,老大是怕她泄露出去。可是,衣身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她是个好人!”
“好人?”匹克逊啐道,“人族就没有好的!你收了她什么好处?竟这般卖力地为她说好话?”
鼠精被匹克逊步步逼问,不由面色发白。花精看不过眼,给三哥帮腔,“老大,我们谁都没收过任何好处。我们只是凭良心说话!衣身小姐,真是好人!白龙川的老百姓,都管她叫‘扫帚仙子’哩!”
“什么扫帚仙子,拖把公子?”匹克逊莫名其妙地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