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自打结识小黑后,菲菲的脾气一日比一日见长。可在大事上,却绝对称得上“听话懂事乖巧伶俐”!有钱的时候,它会挑吃挑喝;没钱的时候,有啥吃啥。且,因着东土人不大待见夜猫子,菲菲几乎从来不主动现身人前,就怕给她招惹麻烦。
故此,菲菲是绝不会三更半夜自己偷偷飞出去。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一个!
从客栈掌柜到伙计们,嘴巴一个比一个紧,死也不承认偷鸟。
掌柜一脸的和气生财:“姑娘,你说这话可就太伤人心啦!我们可是老老实实做生意,一个子儿的便宜都不会占,怎么会偷你的鸟儿呢?”
洗碗杂工很老实:“姑娘别嫌我说实话——您那鸟儿,既不名贵又不漂亮,养它还费钱,白送我都不要!”
小二偷偷给了他一肘子,赶紧抖机灵:“话也不能这么说!虽说您那鸟儿卖不出几个钱,可好歹肥肥圆圆,倒也有二两肉,说不定给哪位口味独特的大爷看上了,想尝个新鲜呢!”
厨子勃然大怒:“你当谁都有本事拿夜猫子入菜吗?毛多骨头碎,肉还有股骚味。除了我,谁有那手艺?”
衣身顿觉眼前一黑。她哆哆嗦嗦地抄起魔法杖,“咻咻咻咻”,给每人送一道噤言咒——嘴欠的玩意儿!都给我死去吧!
衣身设想了无数种可能,随即又一一推翻——她完全想不出,为什么要绑架菲菲?理由何在?
图财——可她放在床头的背包整整齐齐,毫无被翻过的痕迹。
报复——她们一人一鸟初来此地,并不曾得罪过谁——不对!衣身眉心突突一跳,一把捏紧拳头。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不过,衣身既不杀人,也不放火。她只想验证自己的猜测。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然,尽管如此,眼前所见,还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甚至,因着过于惊讶,她在操控扫帚时大失水准,险些一头栽进火锅里。
衣身抖着手指着锅边的碎骨头,颤着嗓音:“谁的?”
“我。。。。。。我的。。。。。”头上顶着两只弯弯角的家伙一脸紧张。
衣身深吸一口气,低喝道:“谁。。。。。。谁身上的。。。。。。骨头?”
瘫在地上半晌都直不起腰的家伙赶紧指着一旁的大盆,“它。。。。。。它俩的。。。。。。”
大盆里,一鸡一鸭头并头挤在一处,拢共缺了四只翅膀两条腿。看来是现片现吃。
衣身眼睛瞪得如灯泡,再三确认缺翅膀少腿的家伙比菲菲块头大了不知一倍,这方长出一口气,手中魔法杖的顶端垂向地面。围着火锅的四个,见状偷偷交换了个眼神。
鼓泡眼大耳朵灰扑扑皱皮肤的家伙,悄悄咽了口唾沫,“那个啥。。。。。。姑娘,您还没吃饭吧?要不,一起吃点儿!老二的手艺贼好。。。。。。”
还不及衣身开口,对面的羊精赶紧举手,“我是老二!”衣身一怔——这就不是那个一蹦三尺高的伙计小二吗?她记得清清楚楚,前日里这小二还拍着胸脯口沫横飞,气势汹汹地叫嚷:“咋?讹人啊?”
见视线移向自己,尖尖下巴颏的鼠精立时点头哈腰,“在下排行老三,那个。。。。。。。请——”
话音未落,便见匍匐在地上的花精急切地抛了个媚眼,“姑娘,我是老四,哥儿几个就我生得最美!”
听明白衣身此来的目的,一脸沧桑的羊精连声叫屈,“冤枉啊!这事儿真不是我们干的!我发誓!”
“没错!”鼠精拼命点头,“我们也就干点儿以次充好的勾当,其它的,我们也没那个胆啊!”
花精一派泫然欲泣,“呜呜呜。。。。。。我们也是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如此。。。。。。还请姑娘体谅则个!”
衣身被花精那一咏三叹的腔调刺激得险没吐出隔夜饭来,面无表情地望向正对面的妖精,“你不说点儿啥?”
“说啥?”妖精的视线左右游移,就是不敢看向衣身。
“说说你一西陆的妖精,怎么会出现在东土?再说说,你是怎么与他们狼狈为奸勾勾搭搭卖假药的?”
法杖挨个儿从四位头上点过,肉眼可见他们的皮都紧了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