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冷不防被弟媳抢了话,心下不快。又见弟媳只差将“赖账”两个字明晃晃地写在脑门上,愈发恼了。只是当着外人的面,不好发作罢了。
“其实,这棍子看着漂亮,也真没啥用。这棍子上的石头,将将捞上来时还发亮,红彤彤的。可放了没几天,就没光了。颜色也越来越暗。后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大汉卖力地解释着,心里又有几分期盼又有几分歉疚。只怕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希望小谢大夫会怎样。
衣身目不转睛地望着手中细棍。
诚然,正如大汉所言,细棍两端的红色碎石,色泽黯淡,如同一抹陈旧的蚊子血,脏兮兮的红。可不知怎地,她心里却觉得这细棍好生亲切。这种说不出缘由的亲切感,就仿佛乍遇到久久失联的老友。
“好吧,就用这两样抵诊费药费吧!”衣身一把将细棍连带丝袋攥紧掌心。
“啊?”
“啊——”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所不同的是,女声中带着欢喜,男声中却满是不安。
“这个。。。。。您真要?”大汉有些慌张,“这个。。。。。。真卖不上什么钱。。。。。。袋子也打不开。。。。。真没啥用。。。。。。”
“她不是说我福德深厚吗?衣身指着一旁的妇人,笑嘻嘻道,“或许,我真得有福气呢?”
她一摆手,顺势将细棍丝袋藏入袖中,装作漫不经心地样子,转身就往门外去。
身后,一家人神色各异地望着她的背影,有感激、有庆幸,也有不可置信。
老实说,衣身也不晓得这棍棍是个啥。可无端地,她就是心生欢喜。尤其是将它攥在掌中时,她就觉得特别安稳特别自在,似乎只要手中握着它,就无所畏惧。
回到家,她把医箱放下,便忙不迭地又拿出棍棍仔细看。
棍棍捏在手心的感觉很舒服,不粗不细。她劈空“刷刷”两下,觉得顺手极了,就仿佛这棍棍是专门为她打造的。
忽然,有什么亮光一闪即逝。
衣身定睛细看——咦?那亮光居然是从棍棍顶端的红色碎石里发出来的。光亮虽然微弱而短促,可衣身看得分明——的的确确是自一枚碎石中发出。
她挥起棍棍又是“刷刷”两下。果不其然,一道亮光飞快地闪过。这次,是另一枚碎石。
她登时起了兴致,凌空挥舞着棍棍,“刷刷刷”“嗖嗖嗖”,好一套疯魔棍法!而令她欢喜不已的是,自棍棍顶端发出的亮光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挥到后面,棍棍本身的乌光与碎石的红光交相辉映,竟连成了一大片耀眼的残影。
她舞得兴起,手心直冒汗。而被汗水浸染的棍棍粗端的红色碎石,也渐渐褪去了暗沉,一点一点显露出明亮的色泽。随着碎石的红色光芒越来越亮,衣身掌心感受到一阵暖意。
她大吃一惊,将细棍换到另一只手里。掌心暖意顿时消失。再接过来,暖意又在手中萦绕。那暖意仿佛是一股无形无质的气流,带着隐隐的焦灼和渴望,甚至还有些许委屈,急切地想要缠绕住衣身的手。
棍棍粗端的红色碎石褪尽了沉郁的乌暗,仿佛水洗过一般,清澈、透亮、鲜艳,如宝石,如星光。不过,衣身却觉得,这红色碎石,更像是凝固的血——什么血呢?她心底渐渐浮上一个名词——马里马塔太阳鸟。
咦?这是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