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心突然觉得好累,有一种大学期末被三天背完二十本书,跟学长学姐要到前五年的期末考试题,终于保持大脑最高容量上考场之后,好不容易在忐忑紧张的情况下答完题,结果刚一把试卷交上去,突然有人跳出来说你作弊,更致命的是刚好考场没有监控,而且监考官还是得罪过的老师。
昨晚陈心得到任务安排的时候本能地想找借口拒绝,她担心自己不能做好,因为她确实不擅长撒谎,可一想到吴奇在上个副本中送走两人独自留在部落中的经历,又觉得不能一味地逃避,自己该承担的责任不能总推到别人身上。
况且谁知道这个游戏是不是还有之后的各种情节,如果还有的话,自己也要尽快成长起来。所以她把今早的一切只当作是在进行舞台剧的表演,熟练地背台词,根据不同人的反应走完该有的流程。
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前几天的身体上的疲累跟精神上的紧张像海水倒灌般在沉默中反扑,她的心口划过一丝酸涩,还带着几分委屈和一份不甘心,整个人宛若春季的冰河逐渐瓦解,冰碴碎裂。
没等她自己反应过来,眼泪已然汹涌而出。
关修身在鱼池边审视着关煜,总觉得眼前的人您年哪哪都不对劲,跟之前那个畏畏缩缩小心翼翼,甚至有点顽皮的孩子判若两人,变得阴沉又心机,甚至连自己的都看不透他到底要干什么,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几次都在针对陈心。
单纯为了女人?不可能,再怎么有兴趣也不过就是一个玩意而已,没必要跟自己家的人较劲。难道陈心身上有什么他要的东西吗?
关修身想着,视线移转到那默的女人身上,却发现一直柔弱无助的人不知何时换了冷决凌厉的姿态,警惕着站起身。
“三叔,你不帮我说句话吗?别人知道,你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你可以为我做证的。”
“我?我现在说什么还有说服力吗。”关修身不确定关皓到底想怎么处理她,救和不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不能站在关皓的对立面,特别是在这个当口。
陈心轻轻笑笑,仰天将眼泪憋回去,随后用手混着泪水把脸上的污渍擦干净,走到关皓、关修身跟关煜三人围着的中间,一个个看过去,笑声逐渐放肆,轻笑逐渐放肆,变成银铃却刺耳的嘲笑声。
“古人云,大丈夫当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可你们呢,一个,卑鄙小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将她人置之死地;一个,道貌岸然,看着人模狗样,实际曲意逢迎,满心私欲。还有一个听风是雨,疑神疑鬼,根本没有自己的主见,薄情寡义!”
她站在三个男人的中心,骂着早就想说的话,胸腔中的恶气才消散不到万分之一。
初二早上的天色格外阴沉,冷风无声却渐渐凛冽。
陈心说着,发现鼻尖发凉,她伸出手,发现天空竟然飘起小雪。
“也是,我就是个女人而已,评分高低,是不是女巫,似乎都不重要。你们想要我死,我就得死了。你们说我是贱人,我就是贱人了。什么不都在你们那张嘴一张一合之间吗?我说了我的目的,说了事实。可又能怎么办呢?你们根本就没想放过我,我能怎么办呢!”
雪花逐渐变大,想是为了她的情绪呼应着。
“贱人!还轮不到你在这撒野。”马雪芬见状,又想上前捉人,不承想却被老祖宗喊住。
“不急着顶罪。你虽然话说得难听,但也有道理。”老祖宗拄着拐杖,给了马雪芬一个眼神,后者立刻缩着脖子,从小角门离开。
陈心说完就后悔了,先是畅快片刻,接着又后悔了,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有些意气用事,但没想到的是,老祖宗竟然出面说了公正的话。
“你确定你没有做对不起关皓的事?”老祖宗拉着关皓的手表,问话。
“没有!”陈心说得斩钉截铁,见手表上的评分也没有降低,立刻还击,“倒是关煜,之前曾经拦住我,说让我帮帮他,他还说他不行,让我就当是做好事,我不愿意,他就想让我死...”
“你放屁,你瞎说什么!”现在的情况跟关煜想要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你急什么?”关皓终于想起来将“妻子”拉到自己的身边。
“到底怎么样,我看看就知道了。”老祖宗看向关煜,关煜只好上前伸出手。
老祖宗号脉片刻,“你竟是不全之人?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说?这么多年,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老人的用词和口气听着严重,但神态怎么看怎么都有点喜悦的感觉。
“老祖宗,您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四婶把四叔杀了,做成人俑的事,您应该也被蒙在鼓里吧。就是不知道关煜是不是也知情不报呢?”关皓在关煜郁闷的心上又插一刀。
关皓不知道关煜要做什么,但他听到关煜是不全之人的时候,顿时想到能保全小志的办法了。但前提是,关煜手上的筹码,得减少一些。所以真相,必须浮出水面。
吴奇丝毫不知道后院发生什么,往大门走的一路她都在想着怎么进行下一步,可能是昨晚时间紧急,事情太多,也是她对计划过于自信,竟然没有准备失败的应对措施。
一时心急如焚,气血翻涌,连走路的腿都带着哆嗦。
以至于跟彭迎春和关沛鸿在影壁处正脸擦肩而过时没注意那两人咬牙切齿的脸色。
可当她看到大门外只站着樊茜那张洋溢着骄傲的脸时,又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