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修玉躺在床上冲喋喋不休的李平微微摇摇头,扶着肚子靠在身后的高垫子上,竖起耳朵听竹编屏风那边的说话声。她不清楚四奶奶何时跟陈心、樊茜如此相熟,异常好奇她们的说话内容,但人家将屏风围上窃窃私语,很明显不想别人知晓。
屏风围在入门的墙角处,打造出一处“私密”空间,三人蹲在地下围成一圈,个个愁眉不展。
樊茜:“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戒指能拿下来,坏消息是必须男人自愿摘除,咱们三个别想了”
陈心:“我也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听到一件隐秘,关皓跟他父母说老祖宗要培养他作为接班人,而且今年只有三人能得到神明现身赐予的灵药,算是一点收获,坏消息是监管处的人已经把院子围住,现在谁想离开都不容易。”
吴奇:“同样,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我已经知道早上那些人投票信息,联系陈心的消息内容,之后可以我们把关煜作为突破口;但坏消息是...老祖宗说不管男女生下来再说,今晚十二点之前要看见孩子。”
樊茜挪动着微微发麻的双腿,下巴放在双臂上,焦急又无奈,“那怎么办?我还以为她现在就能走,想把人跟孩子一起送出去呢。她已经没有戒指,还需要受监管吗?”
“现在看来,外面那些人多半是老祖宗从婚姻监管处那边找来的,防备一手。但依刚刚的话头来看,她似乎只在乎孩子,关修玉的生死并不在意。但偏偏孩子最要紧。”吴奇一时之间也没有主意。
三人被各种陡然触发的变故打乱原先的计划,大眼瞪小眼的,谁也不知现在下一步该怎么办。正当她们各种盘算思索时,外面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喊。
“肚子疼!四奶奶!我的肚子扭着疼!你帮帮我!帮帮我!”关修玉上一秒还偷听,下一秒猛然腹痛,没出一会儿已然倒在床上,神志涣散,抽搐起来。
吴奇率先冲到床前查看情况,匆忙号脉之后心中暗叫不好。
“四奶奶,到底怎么了?”李平急得坐立不安,拉着吴奇的手紧紧攥住,生怕人跑了。
“她服用的转胎丸中含有微量的汞,方才气血翻涌,血不归经,现在所有的毒性被催发,孩子怕是不好。”吴奇看着床上挣扎的人,双手不自觉地抱在胸前,想到上一次游戏中的生产之夜,身上颤抖不止,十指寒凉,手心出汗,哪怕如此,她还是给出建议,“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催生,先把孩子弄出来,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那还等什么,赶紧弄啊!”樊茜跪在床边查看情况,看关修玉下身渗出血迹,跟着焦躁起来。
“是不是有什么风险?”陈心见吴奇身形微微战栗,上前将人抱住,拍着她的肩头安抚,“没事,没事,上个副本都过去了,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吴奇,你冷静点,现在只有你能救她,别害怕,都指望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吴奇深呼吸后再次号脉,之后一一开始安排,“陈心,你带着药包去烧水煎药。樊茜,你跑得比我快,麻烦你去我房间拿个老参过来。就算现在催生,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证孩子没问题,但至少大人得保住。”
吴奇作为唯一一个用道具恢复记忆且尚且有“技能作用”的人,面对这种情况哪怕受之前记忆影响,还是撑着没有大乱阵脚。
樊茜将老参拿回来时,关修玉已然没有气力,躺在床上宛若一条盛夏中沙滩上即将干死的鱼,只能张着嘴巴大口呼吸;李平双手举着剪刀跪在床前,床上四角不知何时都挂上一串白色人形纸片。
“这是什么意思?”她将人参递给吴奇,没敢贸然上前,只站在队友身边。
吴奇将人参拿在手中,用放在圆桌上的匕首切出来三张圆片,随后拉过樊茜,用刀子在她手心狠狠一划,鲜血涌出,她将参片放在手心的鲜血里,轻轻说了句,“握紧。”
樊茜疼得龇牙咧嘴,依旧照做,眼中却难掩疑惑。
“你有多大的念力,想要保护孩子没事,我们就多大成功的可能。原本应该让李平做,可他心性不成,我怕出意外。”吴奇将渗透鲜血的药片拿出后快速塞进关修玉的嘴里,接着又将床上的人扒光,咬破自己的中指,在她的肚子上画上一串符篆,最后一笔正落在蠕动的肚脐上。
做完这些,关修玉得到“滋养”,整个人在床上折腾起来,摇动着床都嘎吱嘎吱响动,床上的纸人好像在那一刻生出灵魂,向肚子上方飘动,连皮肉人体中的东西也似乎迫不及待要裂皮而出。
“这是医术?”樊茜攥着毛巾,被突然丧尸般暴起的关修玉吓退两步。
“放心,不是孩子在闹,是母体在求生。这不是医术,我只是根据记忆做,说起来更像是祝由术,而且更荒诞一些。你在这儿照看,盯住,一旦她眼瞳上翻,即刻将上面的血图擦掉,然后用李平手里的剪刀插入她的肚子,之后赶紧去找我。要是没事,那么等陈心来立刻把药灌进去。看纸人的反应,这孩子恐怕不会那么顺利生出来,我还得回一趟药房找个东西。这里就交给你了。”吴奇交代完安排扭头就走,可能因为过于着急,在出门时不小心绊到门槛上,差点脸朝下栽倒,幸亏手疾眼快抓住门边挡风的布格才站稳。
扭伤的脚踝传来刺痛,让她不得不放慢脚步,再加上夜晚院中的雪水重新结冰,格外湿滑,原本几步路,却生生走了三分钟才到正院。
老祖宗的房间灯已经灭了,只有蜡烛的微光,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吴奇扭头看对面关沛鸿的房间,对早上的投票结果格外疑惑,只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必须赶紧去把守护娃娃找到,或许能增加孩子的一丝生机。
她把东西揣在怀里,想着方才翻找时花费不少力气,不知道隔壁院子的情况,可期间樊茜跟陈心没来找自己,多半没事。
嘶——
吴奇走着走着突然停下,倒吸一口凉气,右脚脚踝像针扎般疼起来,好像脚背上的骨头出现裂纹,没办法承受行走的重量。她不得不停下来喘口气。
方才还亮光的老祖宗房间彻底暗下来,对面的房间也没有亮灯,休息片刻她刚抬脚要走,耳边传来微微的呜咽声,像是大雪中冻伤的小猫发出的哀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