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鹿霖郁眼底的坚毅,江宴倏地眉眼一沉,负向身后的左手食指的指腹轻轻摸了一摸玉扳指,不知是不是与她待久了,不开口的时候神情与她那般凝沉,透着一股瘆人的可怕。
约莫着过了半晌,江宴终于开了口,声色极淡:“我只好奇一件事,当年在娄兰,宋湛对你以死相逼的时候,你都在想些什么?”
鹿霖郁没有去看江宴,江宴却抬眸凝视她。
“没想什么。只是......”鹿霖郁半侧过身,目光所及之处便是不远处的海棠阁院,那儿的雪纷纷落得美丽,似又透着彻骨的冰凉,气氛开始凝重,无端压在心口,堵得她感觉到一阵不适:“那夜过得太漫长,我都快忘记了宋汗王离开的时候,他看我的神情是怜悯,还是妥协。”
“都有吧。”江宴从她的眼神里读懂了点东西,她收回目光,默了半天,神色平静地问:“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伤心事了。我差点都忘了问你,你和阿瓷要定在何时成亲?”
“五日后。”
“也好。”江宴稍稍挑了下眉,也侧过身,望着不远处的海棠阁院,嘴角扯着笑:“我可以吃你的喜酒了。”
“嗯,吃酒。”
言罢,鹿霖郁便一直沉默,心里却想,如果宋琬瓷撑不到大婚之日,该怎么办?
不成,这种事情,她不能任由它发生。
她在书房内几乎是癫狂般翻阅医书,这本找不到,便翻看另一本。
在一旁的江宴也帮忙找着解千秋岁蛊毒的法子。两个人从白天忙到晚上,又从晚上看到深夜,丑时过半的时候,她们看完全部古籍医经,终是找不到半点有用的药方秘法。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鹿霖郁坐在书案前,捏着顿疼的眉心,恍然想起折枝离开邺城前递给过阿雾一封密函,也交代过此信务必要亲手交到霖王殿下的手上。
那时,她急于去南境,这信拿到手便被她急急匆匆地塞在古籍里,未曾拆开看过。
“信?莫非信上有古怪?”她赶忙站起身,在身后的书架上翻找夹着密函的古籍,一本接着一本被她翻开,然后扔掉,神情变得愈是紧张,在嘴里碎碎念着:“不是这本,不是这本......”
“别找了,我们看了一天的医经,不也什么都没发现吗?”江宴已经累垮了,伸了伸懒腰,哈切不断,困意席卷而来:“先回去休息,实在不行,明日我们去找卿沉,她鬼点子多,兴许除了渡灵术之外,还能寻到其他法子救她。”
“求人不如求己。”鹿霖郁从书架内抽出一本古籍,翻了一翻,拿出那封折枝给自己的密函,随后连忙拆开,她看见信上的前十个字,瞬间怒气翻涌而上,扔掉手中的信,二话不说便直接离开书房,往沈卿沉所住的明月清风阁疾步走去。
独留着江宴一个人在书房,不明所以地捡起地上的信,纳闷着看着信里的内容:“殿下,引蛊术可解千秋岁之毒,切记,此术需用活人之血,在患者心口处布下一道血引子,方可将其体内的蛊虫引至自己身上。殿下,引蛊术乃凶恶禁术,慎行......”
“引蛊术?”江宴拿着信,心里压着凝重:“如此恶毒之术,阿郁不会要照着做吧?”
......
明月清风阁。
沈卿沉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了口茶,放下茶盏的时候,房门被人用暴力一脚踹开。
“是谁惹了阿郁,生那么大的气。”她倒了些茶水在茶盏中,淡声道:“明日,我得唤个木匠,来修修这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