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怎么样了？”

宋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昨晚病情突然恶化了，抱歉，我一时实在找不到人帮忙，医药费欠的太多了，医院不停在催。”

“没关系的。”白芜话还没说完，有医生又过来叫宋砚，白芜赶紧说道：“你把病历和缴费卡给我，我去缴费。”

宋砚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了她：“谢谢。”

白芜跑到收费窗口让人查了一下，发现宋砚妈妈的住院费已经拖欠了三万多，她刚才看过那些单据，宋砚妈妈的病应该挺严重的，已经进了好几次EICU，光这个每次收费都不低，还不说要透析，吃的药钱也不少。

如果按宋砚说的借五万，还完医院拖欠的帐，应该很快就又没钱了，白芜想了想，往医院的缴费卡里存了十万。

等在上去时，就看到宋砚正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发呆，神色满是疲惫。

白芜心里突然泛起一阵心疼，宋砚明明跟她一样的年纪，可就是因为什么狗屁的虐文设定，让她小小年纪承担了这么多本不该她承担的压力，而且宋妈妈生病不是一两年了，宋砚从未成年开始就负担起了自己和母亲两个人的人生。

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宋砚睁开眼，敏锐的从白芜眼中捕捉到那丝心疼，她愣了一下才回神：“回来了。”

白芜把缴费卡和病历等等还给她，坐到她身边：“你还好吧？”

宋砚苦笑着摇摇头，这么多年她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突然病情恶化的情况也不是一两次了。

“今天谢谢你。”

白芜忙摆手：“是我要谢谢你才对，你今天那通电话救了我。”

宋砚不解：“我救你？”

白芜一脸后怕：“我遇到了一件很诡异、匪夷所思的事情，今天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宋砚还是不明白，白芜笑道：“以后再跟你说吧，对了，我有件事确实要跟你商量。”

“你说。”对于刚刚帮过自己的人，宋砚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白芜正了正神色，有些紧张道：“我先声明，我不是有意打探你隐私的，就是那天听到你跟医生说话，正好我爸爸公司里设立了一个慈善机构，专门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我就把你的情况跟我爸爸提了一下，他说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填个单子，以后你妈妈的医药费就由那个慈善机构负责，而且他们还可以帮忙找肾源。”

宋砚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在心里消化完这个消息，有些诧异的看着白芜，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她跟白芜并不熟，今天求到白芜头上，也是实在走投无路了。

母亲生病好几年了，宋砚就算能力再强，可到底还是个学生，挣钱的途径和时间都有限，不说别的，光透析一周就得做两次，每次都得五百左右，还要加上医药费，时不时的住院等等。

就算不出任何意外，每个月光母亲一人都得花费近万元，再加上房租水电等等，就这母亲动不动还病情突然病情不稳定，也多亏宋砚这几年帮人补课，效果有口皆碑，所以找她补课的学生很多，给的费用也不低，宋砚这才能维持住母亲的开销。

可有时候一旦出现意外，她就得找人借钱，宋母这边只有一个舅舅，父亲那边的亲戚跟他们早都不来往了，舅舅家里情况也不是太好，宋砚把身边能求助的人几乎都求助过。

今天找白芜也只是想到那天白芜说的话，纯粹就碰碰运气，没想到白芜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宋砚不是不知感恩的人，更不会因为别人有钱就觉得别人帮她理所应当，她很感激白芜今天能不问缘由就跑来帮她，更没想到白芜居然会这么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仅仅因为那天看见她母亲生病，就帮她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

见宋砚不说话，白芜以为她生气了，手足无措的急忙解释：“我不是故意把你的私事到处说的，我就是不想你这么辛苦，而且我没有跟任何同学讲过，我是觉得你那么聪明又那么能干，你应该好好在学校上课，将来才能更好的发挥你的能力，有些事情不是非要一个人扛着，可以找别人分担的。”

宋砚笑了一下：“白芜，谢谢！”

这次的谢谢说的很郑重，她不是那种穷还非要面子的人，只是这么多年她见惯了人心险恶，有时候你的苦难在别人眼里不会得到善意和同情，反而只会招来欺辱和落井下石。

宋砚经历过被最好的朋友背叛，也经历过因此被嘲笑被霸凌，甚至曾经因为知道她无依无靠后，有家长在她补完课不但公然赖账，还向学校举报她，害她差点被学校开除。

久而久之，宋砚就不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私事，因为她不想那些有一天会变成伤害自己的尖刀，哪怕她也常常遇到不错的家长和同学，她都已经习惯保持距离。

但这并不代表她感受不到别人的善意，白芜的语气很真诚，甚至就连她着急向自己解释生怕自己误会的表情都很可爱，这是除了母亲之外第一个人，这么直白的在意她的感受，对她好。

白芜傻傻的看着宋砚嘴角的笑容，一时呆在那里：“宋砚，你真的应该多笑一笑。”

她从没见过宋砚笑，这是第一次，宋砚长的很漂亮，这是毋庸置疑的，但她的长相是属于那种十分高冷，让人一看就很有距离感的，就像是一座冰山，璀璨夺目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白芜没想到她笑起来会这么惊艳，就好像冰山霎时融化，有种冬日阳光的温暖，很治愈。

宋砚在很多男生身上都看到过痴迷的目光，很令她感到厌恶，这是第一次在一个女生脸上看到对自己花痴的表情，她倒是不讨厌，就是有点无奈。

伸手将白芜的脸拧过去，站起身说道：“今天谢谢你专门过来，我送你回去。”

白芜跟着站起身：“不用不用，你妈妈这里不是离不开人。”

宋砚道：“现在已经没事了，有什么意外医生会给我打电话的，走吧。”